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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掌柜见他看的时候有些久了,轻声询问:“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卫昭回神过来,将匕首扔给卫放:“你瞧瞧如何?” 卫放将匕首掂了掂,道:“匕首轻便锋利,没有多少花哨装饰,材质上佳,倒很实用。” 二掌柜竖起大拇指:“这位客官好眼光。” 卫昭摆摆手:“那就它了。对了,敢问掌柜贵店可有茅房?本公子适才吃茶吃多了些,这会儿有些忍不住了。” 他面色微红,略带几分为难之色。 二掌柜犹豫了下,道:“那公子请跟我来。只是后院杂乱,公子切莫乱走,仔细伤着。” 卫昭笑着拱手:“一定一定。” 走过那道门正是打铁铺的后院,院子里堆满了打铁所用的原料,还有一些正在打磨的大件工具。只是这会儿未见院子里有铁匠。 二掌柜道:“待歇过午时便来上工了。” 卫昭随意的打量一下便钻进茅房,再出来时神情舒畅,面露宽色。他又跟二掌柜说要洗手,二掌柜一时竟有些后悔带他来后院了。这什么贵公子的毛病也忒多了。 正腹诽着,东厢房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青年男子。二掌柜心一提,才要解释,便见为首那青年人朝他们走来。 卫昭扬了扬眉:“谢大公子,真是巧了。” 谢韬掩在宽袖里的手紧张的攥了一下,面上却是一派轻松:“卫大人。” 二掌柜道:“谢家是老主顾了。” 卫昭将目光落在谢韬身后的青年身上,那青年也正打量着他。卫昭非常自然的将目光移开,扭头对二掌柜道:“那匕首就劳烦二掌柜包起来吧。” 二掌柜连连点头,将卫昭客客气气的请到后堂去。 从打铁铺回来,卫昭气儿还没喘匀呢,就被韩司直火急火燎的拉去谈事情了。 韩司直道:“我今儿去了趟七峰山,本想继续追查那些人的踪迹,却发现七峰山上似乎又有人经过,人数还不少。大人,听闻连州城情况不好。怎么,皇上的调令还没下来么?” 卫昭摇了摇头。 韩司直以拳击掌,急道:“若无调令,别说是边军了,就是当地驻军我们也不能轻易调动。” 卫昭忽然笑了一下。 韩司直‘哎呀’一声叫道:“都这时候了大人还笑得出来。” “不然要哭么?如果哭能哭来皇上的调令,我倒是不介意大哭一场的。”他眉宇间覆上一层寒霜,语气清冷:“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韩司直显然没明白卫昭话里的深意,他急的来回踱步:“什么连不连累的,这案子是我协同大人办的,若是不成,谁都难逃其咎。” 卫昭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你让我再想想吧。” 韩司直也知道这事不是着急就有用的,虽心里依旧烦躁不安,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说的再多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至夜,卫放收到了卫牧的飞鸽传书。上面说白翠山突然涌上许多人,就在隐蔽山坳处扎营。人数在百人以上,作民夫打扮。 “少爷,这些人会不会就是韩司直说的那些人?” 卫昭目光沉沉:“大抵就是了。看来韩家要动手了。” “韩家?!”卫放低呼一声:“少爷如何知道?” 卫昭缩在袖子里的手摩挲着那枚铜牌,问卫放:“你知道七星堂么?” 卫放点头:“江湖中很有名的铸剑堂。” 卫昭抬抬下巴点了点桌子上搁着的盒子,道:“依你的眼力,那样一个普通的打铁铺子能出这样锋利的匕首么?” 卫放懵了一下,而后瞪大眼睛:“少爷说那打铁铺子就是七星堂?!谢家同七星堂有关,那跟韩家又有什么关系。” “……卫三公子到我七星堂,鄙人招呼不周,还望见谅啊。” 窗户突然被一阵劲风鼓开,一道黑影迅速闪身进入。卫放拔剑出鞘横档在来人面前,厉声道:“你是何人!” 他握着剑的手心略微出了薄汗,来人如此靠近他竟事先未有所觉,足见其功力之深。 那人笑着扯下黑色面巾,道:“白日才见过的。” 卫昭眯起眼睛,认出他就是白天在打铁铺子里跟在谢韬身边的人,略一思索,他扬了扬眉,拱手笑道:“殷堂主倒是个不走寻常路的。” 来人回礼道:“三公子好眼力,在下殷发,深夜不请自来,望三公子勿怪。” 卫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将双手拢在袖子里,偏了下头道:“我这人一向喜欢快人快语,殷堂主深夜来访,想必是有些见不得光的话要说吧。” 殷发也不客气的在他身边坐下,道:“三公子智谋超群,想必也猜到殷某来此所为何事了?” “等。”卫昭笑盈盈道:“府衙大牢里那个重犯留下的‘等’字,是授命于你。而你在这种情况下来找我,第一,七星堂内部有分歧,你不敢光明正大与我来往。第二,你有求于我。” 说到此处卫昭顿了顿,又道:“不止如此,前些日子各地突然窜出来许多屯盐之人,多半也是七星堂的弟兄了。七星堂分堂散布各地,弟子众多,足以混淆官府,大量收购屯盐。如若不是这样,单是淮中丢的这一批盐还不至于动摇齐国根基。而连州城之所以闹成这样,恐怕与阁下也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