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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卫昭理了理桌面,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 不多时,小衙役带了个妇人进来。卫昭掀了掀眼皮,见那妇人一脸拘谨。 “你是何人,找本官有何冤情要诉。” 林嬷嬷看了眼小衙役,小衙役抬头看向卫昭,见卫昭点头,便十分乖觉的退下,还主动守在门外。 卫昭深深的看了眼林嬷嬷:“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嬷嬷猛地跪倒在地:“请卫大人替我家少夫人和小姐做主。” “那你倒是说你家夫人小姐是谁啊。” 林嬷嬷深吸了口气,道:“我家少夫人是康宁伯府赵二夫人,半月前临产,死于血崩,一尸两命。” 卫昭一下坐直了身子,他对血崩二字十分敏感,不由得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怀疑赵二夫人之死有隐情?” 林嬷嬷点了点头。 卫昭看着她问:“请的哪家稳婆,哪家大夫,大夫怎么说?” 林嬷嬷道:“请的是城西徐婆子和汪婆子,这两个稳婆一向名声好,才进三月便被请入府中照顾二少夫人。生产当日为保万无一失,又请了城西同济堂的谭大夫坐镇。” 卫昭敲了敲桌子,道:“同济堂谭大夫素有名望,可是生产时凶险才导致血崩?” 提到这个林嬷嬷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当初赵家不显,同我梓州林家这桩婚事还是他们赵家求来的。如今赵家仗着赵嫔还有那遍地姻亲东山再起,便不将我们林家放在眼里。伯夫人以二少夫人多年无子为由,从娘家选了个侄女进府,便是小张氏。” “小张氏进门不久就给二爷生了个儿子,仗着是伯夫人娘家侄女,又有二爷宠着,便嚣张跋扈起来,处处欺压我家少夫人。好不容易少夫人再度有孕,小张氏愈发变本加厉。二爷又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我家少夫人心里苦,胎像一直不稳。还是老奴劝说着,少夫人才宽了心,将心思放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临生产时请了稳婆进府,两个婆子都说夫人这胎坐的还算稳,当不会出事。又有谭大夫保驾护航。谁知,谁知竟出了这事儿。二少夫人肚子里头的可是赵家的嫡公子啊!” 卫昭眉头紧锁,双手无意识的攥成拳。越听越觉得林嬷嬷所说与长姐遭受的如出一辙。 他问:“你家夫人产前可出过什么意外?比如不小心摔倒,或误食了什么东西?” 林嬷嬷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林家虽不及京中权贵,但也是梓州大户。少夫人身边伺候着的都是梓州一并陪嫁过来的忠仆。府上人杂,老奴处处谨慎着,少夫人一切如常。” 林嬷嬷见他似乎更关心少夫人血崩而亡一事,虽不知何故,但还是将前因后果如实禀明:“我家六小姐怀疑二少夫人是被人毒害。只是未曾找到证据就被小张氏设计拐出京城。老奴及时发现,这才将六小姐抢了回来。眼下我主仆二人无处可去,又被小张氏追杀,实在走投无路,这才不得已找上卫大人。恳请卫大人替我家少夫人讨个公道。” 卫昭蹙了下眉:“若说小张氏拐卖贵府六小姐,六小姐身为苦主,若是上告,官府自会受理。但你所说赵二夫人被毒害一事,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康宁伯府也是贵族之家,仅凭一面之词,本官如何立案。” 林嬷嬷咬咬牙,道:“六小姐无意中听到了那些人说的话,他们得了一个古方,可令产妇生产时出现血崩之兆,事后却无法查出来。那古方是赵家在梓州的旁支献给小张氏的。他们在拿二少夫人验方。” 卫昭眉眼剧跳,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那人是谁?” 林嬷嬷道:“赵同。”她想了想,又道:“昨日六小姐去闹市打听消息,见到贵府卫小少爷在闹市张贴画像。六小姐认出画像上的人正是赵同。” 卫昭一呆。 “没看错?” 林嬷嬷恨恨说道:“画像有五分像,但赵同唇下有痣,画上那人也有。而且,赵同与我梓州林家也有些过节。当初在梓州老家,赵同便惦记娶我林家嫡小姐。老爷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便使人宣扬小姐不守妇道。老爷被逼无奈,只得匆匆将小姐远嫁。” “老爷咽不下这口气,便打压他家生意,赵同本就不擅经营,败光了家产。听说他同乌家四公子关系不错,乌四公子借了钱给他,也全叫他败了。年后这人来投奔伯府,不过短短一月便受小张氏重用,处处与我家二少夫人为难。” “乌四公子?”卫昭翻出武力那张画像指给林嬷嬷看:“可是这位?” 林嬷嬷是跟着林氏从梓州陪嫁过来的。乌家在梓州是后起之秀,林老爷爱交友,常在府上宴客。林嬷嬷虽在后宅,倒也偶有碰面的时候。 她细细端详了阵,道:“老奴跟着少夫人到京城已有十年功夫了,期间偶尔回过梓州省亲,虽未曾再见过乌四公子,不过瞧画像上的人倒依稀记起些许,轮廓上大致是像的。” 卫昭沉下眸子,若有所思。 “事发后,徐婆子和汪婆子还有谭大夫如何处置了?” 林嬷嬷道:“徐婆子和汪婆子被伯夫人以谋害产妇的罪名扣在府中,现下不知死活。谭大夫是同济堂的坐堂大夫,伯府派了人上门讨要说法。同济堂不敢得罪伯府,更不敢因谭大夫的过失而毁了名声,恐怕会交出谭大夫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