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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刘公公如此作为冯贵妃并不知道。冯贵妃虽骄横跋扈,但身边的冯嬷嬷倒算明理。这刘公公不知走了谁的关系进的琼华宫,仗着一张巧嘴说的冯贵妃心花怒放,这才留在身边权当解闷。 本来手底下人被杖刑,冯贵妃是有些恼恨的。但冯夫人这么一劝,她也警醒过来了。她可以跋扈,自有皇上宠着。但手底下人不知轻重,谁知何时冲撞了贵人。她虽不怕后宫那些女子,但不得不为儿子考虑。在宫里树敌太多总归麻烦。 自那之后,琼华宫的人倒收敛不少。高海一琢磨,隋宝儿那事也就算是过去了。因此轮到隋宝儿去膳房取餐时,他也没那么心惊担颤了。只是愈发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徒惹麻烦。 正行间,忽闻附近有隐隐的啜泣声,伴着微风还有些火烧的味道。隋宝儿脸色一变,将身子弯的更低,加快步子往前走,不愿理这麻烦事。可谁知转过弯好巧不巧被他撞见了。 原是一内监躲在花园后头烧纸,嘴里不知叨叨些什么。见隋宝儿忽地转过来,四目相对,大惊。 不远处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那小内监脸色愈发苍白。瘫软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隋宝儿一跺脚,搁下食盒,忙的捧起土就往火堆上埋。一边还低声斥道:“眼下宫中正处多事之秋,你好大胆子,竟敢在宫中祭奠。” 内监见他并不告发,反而帮忙遮掩,连忙上前跟着一起灭火。 “我,我忍不住,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他眼圈泛着红,说着话就要掉下来一样。 匆忙间也清理不干净,隋宝儿扯过些树叶遮上,若不凑近了瞧也看不出什么。只是一时间烟味难以消散。 隋宝儿提着食盒,拽着那内监就往反方向跑。二人在岔路分开,隋宝儿告诫他:“莫再哭了,你寻个风口吹一吹,仔细身上烟味被人察觉。” 内监揉了揉眼睛,这会儿也没那么红了,闷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转身就离开了。 隋宝儿呼了口气,低首闻着身上没什么味道了,方才折身回去。路过内监烧纸的地方时,并未见有翻动痕迹,看来是没被察觉。他这才放心下来,起身便要回宝文阁去。 忽觉脚下什么东西咯着,他微微挪开步子,发现是一个竹哨。一端用红绳吊着,只是红绳有处断口,暂且打了个结。他想着可能是适才匆忙间从那内监袖袋里掉出来的。 唯恐被旁人捡了去发现他做过的事,隋宝儿将竹哨收起,想着下次若能见到他再归还便是。这会儿不觉有些懊恼,忘记问那内监是在哪里当差了。 他笑着摇摇头,宫人都是七窍玲珑心,只怕问了他也不会据实相告。 隋宝儿提着食盒回去时收到了同伴怨念的眼神。 “宝儿,你去一趟也太久了,快饿死了。”小顺子捧着肚子一脸哀怨。 德胜拍他脑袋一下:“少抱怨了,现下宫里头人人自危,出去能有命回来就烧高香吧。” 小顺子打了个抖:“你听见什么风声了?” 宝文阁与前朝大人们倒常能打照面,端茶送水时也偶尔能听到些朝事。不过他们大半听不懂,寻常也只当个乐子听听。后宫的消息他们就更少听到了。 不过德胜有个很好的朋友在长乐宫当差,虽是末等宫人,近不得主子的身,但他爱打听事儿。 “……听阿吉说琼华宫死了个宫女,上头查的正严呢。” 小顺子咋舌:“还是五皇子那事儿?” 德胜就点头:“据说大皇子查了多日都查不出头绪,反倒是后宫里又揪出许多探子来。那叫姚竹的小宫女就是个探子,只是不知是哪家送进来的。为这事儿皇上大发雷霆,又叫高公公挑些身家清白的宫人守在永宁宫防范。” 隋宝儿对此一向不爱理会,只自顾低头吃饭,他们说他也就跟着听听。但隔着两次出去取餐,他也感觉到宫中的紧张。事后也不禁有些后悔掺和那小内监的事儿。 “……说起来咱们宝文阁虽没什么油水儿,但至少不掺和后宫那些争斗,总不会不知不觉就丢了性命。” 德胜扒了口饭,跟着点头:“可不就是。这琼华宫才出事儿,皇后又要生产。镇国侯赶在这时领军出征,内外都不消停。咱们这些小人物可得老老实实缩着脖子。” “皇后多年无子,也怪不得皇上这么重视了。”小顺子挪了挪屁股,道:“昨儿我去膳房取餐时,见高公公还四处走动挑人呢。你说这探子哪就能把探子俩字写在脑门上了,也不知高公公是怎么挑的人。万一混进什么歹人,高公公这脑袋怕是悬了。” “嗐,都是大人物的事儿,你cao什么心。反正怎么也挑不到宝文阁就是……” 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饭堂里只剩下三人咀嚼的声音。 临近产期,卫淑宁时常都要在永宁宫里走上几圈以助生产。桂嬷嬷寸步不离的在身边照顾。 “娘娘,高公公求见。” 卫淑宁略略点头:“快请。” 高海白胖的脸笑成一团,看到皇后硕大的肚子,欣慰之余也添了几分忧虑。 他伺候李淮多年,对李淮算是很了解。外人看来皇上虽盛宠冯贵妃,但给皇后的尊敬却一丝不少。可高海却知道,皇上对皇后疏远防范。这其中有镇国侯的原因,但细想之下又好像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