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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瞬间一静。百姓们眼神古怪,带着几分挪揄笑意。卫暄一张俊脸腾的就红了。 打马走在前面的卫儒回头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眼神:你生的好儿子。 卫儒才转回头,一个粉红色的小荷包精准的落在了他身上,卫儒眼皮一跳。 果然…… “——爹爹所向披靡!” 这一声卫昭喊的中气十足。 卫暄就抬头看他爹,他爹只留给他一个十分倔强的背影。 这两声喊声像是一个信号,话音落下,街道两旁的商铺纷纷有人探出头来,粉红色小荷包如雨下,噼里啪啦的落在父子二人身上。两旁齐齐高喊:“平安归来!平安归来!” 百姓们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纷纷加入其中,一边跟着卫家军的队伍一边喊:“平安归来!” 长街上喊声此起彼伏,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卫儒终于忍不住回了头,一眼就看到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的卫昭。卫昭也看到了他爹,父子视线相对,卫昭奋力的挥舞手臂:“爹要平安回来啊!” 卫儒眼眶一红,嗫喏了一句:“臭小子!” 侯府走了主事的两个人,府上瞬间就空了下来。 秦芜二月间被诊出有孕,还不足三个月。得知卫暄要出征,少不得心中忧虑。尽管尽力在放松,到底还是动了胎气。为了叫卫暄安心,她没让秦嬷嬷声张。待卫暄走后方才请了林老大夫调养。这段日子一直养胎,倒是忽略了卫远。 祖父和父亲不在家,娘亲又没空管他,三叔整日跟长孙大人混在一起,卫远这只小猴子便称起了霸王。读书不认真读,习武不认真练。整日琢磨着怎么出去疯玩。 这日趁着卫淑华进宫去看卫皇后,卫远蹬蹬蹬跑去找小伙伴章苑和祁歆。 “今儿帮我跟先生告假,就说我肚子不舒服,我娘叫我今日休息。” 章苑担忧道:“万一先生去问可怎么办?” 卫远摆摆小手:“放心啦,先生那么懒。况且这是在侯府,先生只要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我病没病,所以他一定觉得我不敢撒谎骗他,才不会多费口舌去问。” 祁歆问他:“你自己出去么?出了事情怎么办。” “不会,我和小堂兄一起去。今天钟师父请假,他们上午不用练武。” 卫远也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好运气,今日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偷溜出去都对不起老天爷给的大好时机。只可惜小堂兄他们下午还得回来上傅先生的课,他们也只能玩一个上午而已。 祁歆就一脸羡慕的叹气:“傅先生要是也告假就好了。” 卫远灵光一闪,小rou手摩挲着嘴巴,嘟囔道:“也不是不可以……” 傅先生夹着一册书来到小书房的时候,五个孩子都乖巧的坐在各自的书桌上。傅先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太阳,又回头看了看五个笑容满面的孩子,忍不住犯起嘀咕。 “卫通卫遥,怎么上午来上课了?” 卫通和卫遥是卫儒选的旁支子弟,两个孩子都有八九岁年纪了,又是专门做武将培养。所以上午的时间与钟师父练武,学习兵法。下午与傅先生学习经义。 傅先生教书自有一套,会分别给五个孩子制定学习内容,所以他们的进度都不一样。而卫远因为年纪尚幼,不适宜加强习武强度,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傅先生读书。 卫通大声答道:“钟师父请假了,我们上午不用习武。我和遥堂弟想着傅先生博闻强识,听傅先生一堂课胜读十年书,实在不愿浪费这个聆听傅先生教诲的机会。” 傅先生捋着胡子得意的笑了笑:“孺子可教。” 卫远悄悄朝卫通竖起大拇指,他溜须拍马的功夫那可是连三叔都得夸一句青出于蓝的。 卫通蹬蹬蹬跑到傅先生书案前,脸不红气不喘的给傅先生斟茶倒水:“先生先润润喉。” 傅先生笑意更甚,点了点卫通的脑袋,很给面子的嘬了口茶。然后摊开书本,缓缓开口:“今天我们继续讲《子罕》。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 春意盎然,虫鸣不绝于耳,傅先生讲的东西在卫通卫遥看来无异于催眠天书。两小只如坐针毡,掰着手指头数着时间。 “……孔子用堆土成山这一事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说的是功亏一篑和持之以恒。无论做学问还是道德上,都应该坚持不懈……” 傅先生脸色一变,儒雅的君子作风告诉他要忍耐。于是他站起身,依旧缓缓说道:“你们先自习,为师去去就来。” 走了几步沉稳的君子步伐,傅先生自觉五个小鬼看不见他,忙撩开袍子撒丫子往茅厕去了…… 五小只第一次见先生如此狼狈,恨不得捶地大笑。 又等了半柱香时间,卫通远远瞧见傅先生的贴身小厮跑了过来。小厮先给几位小少爷揖了一礼,说道:“傅先生身体不适,今日课程就上到这里,先生说今日所学文章要诵记下来,明日课时要默写出来。” 卫远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小心情了,至于默写不默写的,他可以当做听不见。 小厮走了以后,五小只立马欢呼起来。 一刻钟后,城东百荟街上出现了一溜萝卜头…… “今儿说书的讲的无趣,我们还是去城西吃卤蹄髈吧。”卫远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