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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恪眯了下眼。 叶蓁下意识的一抖,往卫昭身边挪了挪,把心一横道:“公子,叶蓁被拐,名节已失,家族不会要我。我孤身一人无处可去,请公子收留,为奴为婢叶蓁心甘情愿。” “呵,为奴为婢?”长孙恪语气凉薄:“我怎么觉得你是借报恩之机接近三公子,怎么,是不是为奴为婢不够,还要以身相许。” 卫昭眨巴眨巴眼睛,偏头看长孙恪眸中已有怒气,忙打了个哆嗦道:“别别别,本公子用不惯丫鬟。” 叶蓁一脸哀怨:“公子,叶蓁别无他意,真的只想寻个庇佑。” 长孙恪道:“你放心,待案子了结,南府会给你安排的。”他斜睇了眼叶蓁,道:“你也不要以为地下密室的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叶蓁心下一慌,是了,她们一起逃出来的姐妹哪个不知。况且这人能找到那处密室,又拿了主犯,想必手里早有其他证据。自己耍了小聪明,殊不知早就被人看穿了。 叶蓁又悔又恼,也不再耍心眼儿了。丧气的问道:“公子问吧。” 长孙恪固然不屑这种小女儿心计,但这种心机手段能让叶蓁在地下密室活了下来。从她昨日说的那些话中也可以知道叶蓁并未被吓破胆,她甚至在悄悄了解那个密室,了解密室里的人,她从未放弃过活着。 卫昭敲了敲桌子,慢慢开口:“你可记得你被拐时是哪天?” “六月初八。”叶蓁几乎脱口而出。“初八那日母亲约了几位夫人礼佛,其实是给我相看。可那天人多拥挤,我与母亲走散,被人迷晕,再醒来时就在马车上了。” 由不得叶蓁不记着,因为他相看的那家是抚州知府家。叶家虽是大族,但在官场势弱,知府又需与叶家联姻获得银钱上的支持,双方互利。且知府家公子风清霁月,不知迷了多少姑娘的眼,便是叶家本家就不知有多少人惦记。只不过她是嫡支,比旁人多了机会罢了。她甚至怀疑她的失踪是有人有意为之。 卫昭不知她心思,兀自沉吟道:“从抚州入京,若路上正常行驶大概需要五日左右。也就是说最快在六月十三那日你便被送进京中了。你被关押进密室时,里面有多少人?” 叶蓁回神,想了想说道:“我们这一批有七个人,我们到时牢房里已有不下十个人,第二天又送来六个。然后那些人便开始动刑。当然他们没有先对我们用刑,而是对牢房中原本就有的女子。她们是前几批留下的。因为我们这些女子都是要送到各地各府去的,所以那些人不会希望我们身上带伤。他们只是用施加在别人身上的酷刑来震慑我们。” “这些女子出身不同,有大户人家的,也有农户家的,见识不一。但都是弱女子,哪曾见过这般血腥场面,没两天功夫,大部分女子就都麻木了,不敢反抗。” “不过在此期间倒是送来一个比较特别的女子。” 卫昭微微倾身过去:“怎么个特别法?” 叶蓁道:“那女子浑身贵气,说话不带口音,和密室里的看守一样,所以我猜想她是盛京人士,而且身份不低。” “那些人不对她用刑,也不搭理她,只将她关在最里面的牢房。”叶蓁蹙蹙眉:“若说是高门大户家的女子,自幼便学习各项技能,为的就是日后成家能担得起主母之责。可那女子却好似不知世事一般。她不停的吵闹,说什么自己是周家的嫡小姐,若不放她出去,她就叫她父亲觐见皇上,将所有人都砍了。” 叶蓁玲珑心思,在危险境地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对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很是好奇,不由得多了几分关注。 “守卫嫌她太吵,当着她的面砍了一个女子的手指,她便吓破了胆,缩在角落里不停发抖。” “守卫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击她,说什么卫世子要纳你为妾,已经传的满城风雨。卫三公子不要你了,你的祖母也不要你了之类的话。” 叶蓁仔细回想,继续说道:“起初那女子还会尖声反驳,可在那种环境下人早已惊惧万分。跟我一同被拐来的女子,才第一天就疯魔了,更别说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了。后来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断断续续的听见什么‘报复’之类的话。三天后,那个女子就被他们带走了。” “在那之后,守卫照常行事,他们要在放出这些女子前,让她们绝对屈服,生不起一点反抗心思。但又过了四五天左右,突然来了一伙人,匆匆忙忙的将那些女子都带走了。剩下我们几个是顽强抵抗过的,本以为会和前面那些女子一样的下场。谁知送走那些人之后,守卫突然停手了。心惊胆战的过了大半个月,就在昨日又冲出几个黑衣死士来,他们在密室布下火油,我们便知道这次是彻底活不了了。谁也没想到还有柳暗花明的一日。” 卫昭与长孙恪对视一眼,暗暗心惊。 “据审问周家下人所得,周言失踪是在六月十六,时间刚好对得上。” 卫昭沉着脸点点头:“周言被周老夫人保护的太好了,没有半点心机,又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被诱导,心性难免大变。所以她出现在夕水街是有意为之,她在报复大哥,报复侯府。” 卫昭觉得有些牙疼:“她真有这么傻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忽地他脸黑了一下。关于卫世子要纳妾还是从他口中说出去的,那会儿大哥总劝他娶妻,他随口一说不过是打发大哥罢了。况且他只说大哥要纳妾,并未说纳周言为妾。这传言传着传着竟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