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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不曾想这醉丸子威力竟如此之大,他本打算离开那密室之后,寻个机会敲晕了这小伙计。只是如今连抬手的力气竟都没有,直到两眼一抹黑,真正醉死过去…… 陈靖淮从回春堂出来后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吩咐几人守在周围留意回春堂的动向。自己则攀上望月楼高处,俯视整条清水街。 飞虎营的人仍在四处搜查,回春堂附近似乎有几个人在打探什么。他转身查看回春堂后巷,静悄悄的,除了北府官差外并不见其他人。紧挨着的望月楼后院杂草横生,时不时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一副荒凉破败之象,更不见有人走动。 “洪大人究竟要查什么……”他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洪坤一直留意回春堂的动向,直到陈靖淮带人出来,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吴则见他神色不好,低声道:“出岔子了?” 洪坤的眸子愈发深沉,好一会儿方才说道:“陈靖淮为人虽固执,不通世情。但心思细腻,于查案一道更是头脑灵活机变,又擅机关术。” “我一早得到线报,回春堂内有密室,暗藏乾坤。只那时发生卫三公子梅苑一案,便将此事搁下……今日那回春堂伙计劫了卫三公子,我方才想起此事,打算将计就计,趁机派人彻查回春堂。可如今卫世子与陈靖淮先后两次搜查都未找到人,除非是……” “回春堂的人有所察觉了?”吴则说道:“回春堂背后东家是当朝丞相陆鼎之兄陆瞻。武帝在位时,陆鼎只是吏部侍郎,其兄在京中并无官职,倒是做了几桩小生意。后来在陆鼎运作下,外派到地方做了个县官,后又迁至州府,甚至做到一州府尹之职。只陆瞻此人胸无大志,好色贪财又不知收敛,做下不少贪赃枉法之事。借着陆鼎的势还有其夫人崔氏运作,如今调回京城任光禄寺卿,眼下却是老实本分,就是不知日后如何了。” 洪坤道:“陆瞻脑子不行,心思却大。陆鼎同样所图不小,但其人谨小慎微,抓不到破绽,也只能从陆瞻入手。陆鼎是李淮信臣,梅苑一案还不知此人在李淮跟前说了些什么。不管怎样,抓住陆瞻的尾巴总会叫陆鼎消停消停。本官的胜算也能多几成。” “大人如此安排甚为周密,只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本官还是失算了。”洪坤闭了闭眼:“卫三公子此刻必定已被转移。” “那怎么办,北燕使者就快入京了。” “叫陈靖淮去找。南府对此也不会坐视不理,再加上飞虎营,总能找到人的。”他叹了口气,道:“终究还是要先低头,罢了,明日便亲自去找卫儒一趟吧。” 天已破晓,方副司再次回到云楼后巷的院子时,只觉空气中隐隐散发着血腥之气。他心下咯噔一跳,上前欲敲院门,却见院门裂开一道缝。他轻轻推开门,院中血腥之气更甚,地上横陈几具尸体。他双腿一颤,瘫坐在地,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滑下。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跌跌撞撞的跑到院门口,却从天而降两道黑影,不等他反应过来,冰冷的锁链已然扣在手上…… 冰水泼面,方副司猛一个激灵,睁开眼见到眼前景象时,他只想再昏过去一次。 展翯握着油亮的长鞭,狠狠的盯着方副司。 “说,那院子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他们可还有其他落脚点?” 方副司知道自己这是落在南府手里了,简直叫苦不迭。南府的手段他虽没见过,可也听人说过。南府是比北府更恐怖的存在。 狱中火盆‘噼啪’作响,火苗跳动,烙铁侵入火盆,发出‘滋滋’的声响,叫人浑身汗毛倒竖。 方副司可不是什么铮铮铁骨男儿,眼见着那灼烫的烙铁就要烙在他那身肥rou上,就像清水街上那家炙猪rou的…… 他瞪圆了眼睛,颤颤巍巍道:“说,我说!” 展翯摆摆手,叫官差先行退下。他对审问犯人这事早已轻车熟路,更兼几分看人的本事。这方副司是个什么德性他一早就摸透了,对付此人不必大刑伺候,只需稍稍恐吓一番,绝对招个底朝天。 灼热感散去,方副司方透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我只拿钱办事。我的上级就是那院子往日的主人,一个姓莫的老头,每次下达任务都是他直接找上我。我也是昨夜才第一次见到莫老头的主子。只是等我再回去时,莫老头被杀了,主子和那个刀客也不见了。” “他们平时都叫你做什么?” 方副司道:“大多数时候只叫我敛财,笼络各部官员。” “你与回春堂有何勾连?” “回春堂那孟管事贪财。有次我办案子正查到回春堂,恰好撞破了孟管事的密室,原来他想挪用回春堂的药材去倒卖。我便以此威胁,掺了一股。为了多挣钱,也找了不少门路,这一年也卖了不少银子。” “三月十八前后,他们可有联络你?” 方副司半天没说话。 展翯眼睛一眯,往火盆里添了油,火苗一下窜起老高。 “我说!”方副司额头暴汗。 “三,三月二十夜里,莫老头给了我一套鸿胪寺杂吏的衣服,叫我寻一具尸体来伪装,再找个地方将尸首丢了。而且这尸体还要身形匀称,身上不要有特殊记号。急切间我只得到义庄去碰碰运气。那地方晦气的很,我便先到回春堂问孟管事要些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