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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句还没出口,辞年的耳朵便捕捉到身后一阵细微的动静,他猛地扭过头,瞥向身后。身后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这洞xue很深,不知道通向哪里,他们只是在入口处停留,借着外边透进来的微光,加上栖洲手里的剑光,才算勉强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而黑暗深处有什么,谁也不敢预测。 辞年一个激灵,立刻窜起来,拔剑出鞘,张开双手,拦在栖洲的面前。两人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唯恐那深处突然窜出什么难以招架的怪物。若是平时还好,两人怎么着也是上了储仙台的半个神官,但此时辞年受了伤,此地妖气弥漫,颇为凶险,真遇上个难对付的,恐怕没个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问题。 “一会真有什么东西,你躲在我后面。”辞年明明矮了栖洲小半个头,说这话时却格外坚定。 栖洲道:“你受伤,你在我后面。我来解决就是。” 辞年顿了顿,一回头,竟把脸颊鼓了起来,那模样看着很是委屈,有莫名带了几分娇憨,栖洲看他这样,也是一愣,不知哪里说错了话让他不高兴了,两人对视良久,辞年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栖洲摸不着头脑:“我没有……” 辞年道:“那这点小伤罢了,你就觉得我打不过了,可不是看不起我吗!” 栖洲忙解释:“我没有!我只是……” “那你就老实在我身后待着!”辞年转过头去,尾音居然还带了几分上扬,似是在笑。栖洲一阵错愕,完全摸不着这小狐狸的脾性,但辞年话是这么说了,栖洲怎么做,却不一定能如他的愿。 忽的,黑暗中传来一阵嘶鸣,继而一阵翅羽拍打声猛地袭来,辞年剑已出鞘,他侧耳一听,便立刻像箭一样冲着右前方刺去,手中的剑散着红光,杀势极猛,剑刃擦过,红光乍起,正照亮了那一小块黑暗,一阵惊惶而沙哑的喊叫响起,辞年一皱眉,更是猛地追上去,眼看就要没入黑暗之中。 栖洲见状,心下一惊,赶忙道:“里面太黑了!快回来!” 那头辞年却丝毫没有犹豫,他头也不回地朝着里头奔去,不一会就没入黑暗中,再瞅不见他的身影。 洞xue深处的黑暗中,只剩下一阵阵扑棱声伴着拳打脚踢声,栖洲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声音并不远,怎么偏偏一阵漆黑,看也看不见……正当他疑惑时,辞年大喝一声“哪里跑”,一阵衣料摩擦声后,这小狐狸竟抱着个什么东西,从那洞xue伸出扑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下后,才将那东西死死压在身下,冲栖洲喊道:“力气这么大!快来搭把手!” 两人一通折腾,这才将他手里按下的东西拽出来,那东西被攥在手上时,还在扑腾着翅膀,一双翅膀展开,足有二尺长,这一扑棱,还打了辞年的脸好几下,打得辞年差点张嘴撕了这玩意的羽毛。栖洲却不多话,只拔剑往那东西脖子上一架,冷声道:“不准动。” 流霜闪着寒光,连剑刃都透着丝丝寒意,可栖洲的语气更冷,这话一出,那扑腾的翅膀立刻收了,它瑟缩着,躲在辞年的手里瑟瑟发抖,羽毛湿透,活是只落汤鸡。 “呸,欺软怕硬。”辞年不屑,定睛一看,忙道,“这……这不就是……” 栖洲道:“你认识?” 辞年一咬牙:“这不就是刚才偷你坠子的那破乌鸦么!方才还没觉得,现在看看,它这翅膀一展开,居然有这么大!还拍我脸上,我让你拍!”话音落,辞年的拳头也落了下来,那乌鸦本以为缩在他手里能躲开栖洲的剑刃,却没想又挨了他狠狠一拳,乌鸦赶忙扑棱翅膀想逃,却发现自己怎么飞都飞不出去,低头一看,才发觉刚才那拿着剑要杀鸟的,此刻正死死拽着自己一条腿,面上虽毫无表情,但这架势就是故意要让自己挨打,好让这另一个张牙舞爪的出气! 乌鸦心道自己倒了八辈子霉,张大了嘴拼命喊,不出几声,竟猛地喊出一句人话来:“别打了!别打了!两位祖宗饶命啊!”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愣,但攥翅膀的攥翅膀,抓鸟腿的抓鸟腿,谁也没半点放松的意思。能拥有如此神志,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寻常的乌鸦,但已经能口出人言,倒也十分稀奇。两人虽然震惊,却还没到目瞪口呆的地步。乌鸦见自己被逼得说了人话也没法让两位祖宗松手,便只得求饶:“二位……二位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不该叼走玉佩,小的死不足惜,但……但我上有老下有小……嘎……” 辞年冷哼道:“还老小呢,你少说得几百岁了吧?” 乌鸦被他噎住,只得赔笑:“嘎!您……您说得是,我这是跟人学来的,现学现用,卖弄了卖弄了……嘎!但……但我是真诚道歉,您看我也没弄走您的玉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放我走吧!” 辞年觉得这话到这也差不多了,毕竟玉佩没丢,他们也没什么大的损失,但失主是栖洲,这乌鸦放不放,还得看看他的意见。他望向栖洲,却发觉那人也在看着他,两人对视一会,栖洲忽然道:“放你也不是不行。” 乌鸦见有了生机,立刻赔笑:“嘎嘎!大爷您宽宏大量!大爷您海纳百川!小的一定……” 栖洲打断他:“我有些问题,你得回答,回答好了,便放你走,回答不好……” 乌鸦忙道:“一定回答好!一定回答好!绝不敢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