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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不该出来,是么?”来人喘了口气,摘了头上的斗笠,看向秦歌,“他人呢?” 秦歌自觉说错了话,便赶忙打了个哈欠,含糊道:“什么他,什么人……你这大清早的过来,觉睡够了吗?来我这有客房,你去休息休息……” “他人呢?”辞年不同他废话,只将问题再重复了一遍,“他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拦着不让我出去,他是不是真有什么不测,是宫里还是哪?我不怕什么皇帝,我要去找他!” “别别别……”秦歌赶忙拽着他的手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拉进屋里。 辞年急匆匆赶来,满头是汗,可他急成这样,秦歌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找来扇子和帕子,替他擦了汗,扇扇风:“那个,你别急,你听我说,他没事……” “没事……”辞年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他没事?” 秦歌“啧”了一声:“我说没事便是没事!他不在,我就同他一样,你信我一句,别去找他,行不行?” 辞年眉一皱,嘴一扁,表情瞬间不对味了。秦歌看在眼里,不知道该怎么劝。 毕竟贺栖洲布下防线这事,他是知道的。那道防线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拦住辞年,不让他出来,自然也不能让外人进去。鸽子是他的,能被辞年召去,能进出屏障,是因为贺栖洲吩咐了他,无论如何要照顾好这小神仙……谁想辞年竟一夜之间杀破结界,还就着鸽子这点蛛丝马迹,天都没亮,就寻到了他府上。 “你听我说,辞年……”秦歌给他倒了茶,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几分,“你别急,不要怕,他真的没事……” 辞年却轴进了轱辘里:“那他现在在哪?” 秦歌叹一声:“你……你就非得知道他在哪吗?这个不能告诉你,一旦告诉你,你必定会去找他的,你一去……你明白吗?你不能去!” “我不能去……”辞年重复道,“如果我不去,他便不会出事,如果我去了,反而会拖累他,是这样吗?” 秦歌犹豫了一会,点点头:“是。” 辞年安静了下来。他端起杯子,将茶水往嘴里送,即便这茶刚沏好烫得他嘴唇发红,他也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贺栖洲现在有危险,而且不能见他,这极有可能是个圈套。如果他此时前往,也许根本救不了贺栖洲,反而会让他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秦歌见他冷静不少,便继续劝说:“是这样……辞年。你想想,朝野上下那么多双眼睛,不只盯着他,也盯着钦天监。一旦你为了找他进入宫中,那危险的不只是你和他,还有整个钦天监啊。你想想叶监正,那是他师父……从他十几岁便收他为徒,一路到现在,这么多年了,把他当亲儿子对待,他也对师父无比敬爱……你这一去,钦天监上下一牵扯,可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辞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秦歌又说:“他拦你,自然有他的用意,但我能向你保证,他一定不会有事。” 辞年突然抬头,将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不会有事……” 秦歌道:“我保证不会!” 辞年伸出手,翘起了小指,声音颤抖,道:“那你跟我拉钩……” 秦歌叹了口气,却还是缓缓伸出手,搭上了他的小拇指,诚恳道:“拉钩,绝不骗你,他一定不会有事。” “好……”辞年点点头,松开了手。 他腕上的砗磲露出半截,秦歌眼尖,一眼便看到那雪白的颜色,心下一沉,抓过他的手,将那红绳抽出,细细看了一遍,道:“白了?” 辞年木然地点了点头,突然笑了:“道长那结界太厉害,费了不少功夫才闯出来……” 秦歌眉头紧皱:“你这样怎么去找他!你的灵力全被耗光了,回复尚且需要时间,如果就这么贸然前往,不仅救不了他,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知道……”辞年一扁嘴,说出的话都变了调子。 秦歌怕自己抓痛了他,赶紧松开手:“抱歉……我是不是抓疼了,你现在灵力不济,千万别鲁莽行事,他做这么多,不是为了别人!”秦歌不知这话该怎么说下去,只能咬了咬牙,把堵在喉头的话吞回肚子里,“许多事,我答应了他不说,那就是不能说……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全都是为了你……你一定得保住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辞年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手臂里,“他是钦天监的官员,他身上有钦天监那么多人的性命,有他师父的性命,还有他自己的前途……”说到前途二字时,辞年已经哽咽得说不出半个囫囵字来,他用力抹了脸一把,咳了两声,道:“前途……仕途……他的仕途也很重要,也非常重要……” 秦将军是个粗人,嘴笨,也不这么会讨人欢心。见辞年伤心难过,他只能递了帕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辞年……我且不说你信我了,你就信他,他对你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他有自己的苦衷,也有许多的不得已……但他一定会没事这话,是他亲口告诉我,让我转告你的……” 辞年低头不语。 秦歌只能继续道:“你得信他,明白吗?” “明白……”辞年抹干净脸,面上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贺栖洲说自己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他可不是普通人,他是能独自闯入竹溪村后山,与妖邪对抗,以一己之力保下竹溪村全村的人。也是替他洗刷冤屈,将他从山坳里带出来,让他魂牵梦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