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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皮笑rou不笑道:“小的比盟主晚生十年呢。” 明庐:“……………………” 他正对喻小姐在热情之中,乍一得此冷落,生受不住,立刻许诺,“meimei不妨替我转告小姐,是我粗莽,不够细致,没能体察到那一层,我这就去为小姐买来惊鸿阁中最惊艳之品,方有如此,才配得上小姐芳姿。届时,也自然会为meimei添些上好首饰。” 丫鬟笑了笑,点点头。 明庐转身去了惊鸿阁,在里转了一圈,倒确实也见到了他觉得很是不错的项链与耳坠。 只是……只是这价钱嘛。 掌柜的笑吟吟道:“这位公子,承惠,六百两。” 明庐:“……” 他买不起。 他虽然是武林盟主,虽然广交好友,却也急公好义、广散钱财,还兼之风流,并无存钱的习惯。如今他浑身上下算起来,也就二百两左右。 虽说他若去借,必然也能借到,可江湖人士究竟讲个脸面,何况是他一个堂堂武林盟主,说出去叫人知道他借钱去哄女人,这也实在叫人笑话。 掌柜的见这位少侠神色犹豫,贴心地为他介绍些便宜些的首饰。 然则明庐这人到底是颗情种,虽风流,却不下流,虽放浪,却不低俗,虽多情,却不滥情。他说送喻小姐惊艳之品,又哪里会刻意用滥竽充数,便摇了摇头,索性不买了。 明庐也大方,坦然将此事告诉了喻小姐的丫鬟。 丫鬟转述过后,喻小姐冷冷一笑:“你去问他,他去年揭了官府通缉告示,抓了十三个江洋大盗,得的一千两白银呢?我听人说,他还揪出过番邦jian细,官府给了他三百两。朝廷运送官银被匪徒所截,他前去协助解决此事,官府送了他一百两。零零碎碎,还有许多,我就不说了。他一个武林盟主,六百两也没有?” 丫鬟道:“他怕是要说,都拿去喝酒了。” “是喝酒喝了,还是在花街里一掷千金,你叫他自己说。”喻皎皎冷笑道,“明盟主豪掷三百两买花魁一笑的故事,我可听得倒背如流了。” 丫鬟道:“他说了,情意千金,他的情意不是俗物可比。” “我可听他哄吧!”喻皎皎继续冷笑,“洛子石都知道买金镯子送沈无疾呢!” 丫鬟道:“是呀。” “是吧?”喻皎皎哼道,“我可听说,洛子石两袖清风,最清廉不过他,起初只有二十两,愣是存了五十两,赶紧就去买了送给沈公公。” 丫鬟道:“是呀,小的也听说了。虽说五十两是不多,可对洛大人而言,很算多了。” “岂止是算多了,”喻皎皎有几分羡慕道,“你可知道,洛子石自幼家贫,因此很节俭,平时衣裳都不穿新的,穿沈公公旧了不要的呢,还叫裁缝去缝缝改改,很舍不得。还有,他练字,寻常人谁像他那样,一张纸写完了大字,还要留着,在缝隙间练小字?一件衣裳、一张纸尚且如此,可他给沈公公送起礼来,可丝毫不心疼。我当时凑巧在惊鸿阁外遇到他,还劝他去琳琅阁买,东西差不多,价钱便宜多了,可就因沈公公喜欢,他宁可贵上许多价钱也要在惊鸿阁买。” 丫鬟也羡慕道:“谁说不是呢,洛大人还最是一心一意的。外头人爱说他与沈公公的闲话,若是换了别人,早也觉得难堪了,可小的听说,他听人说自己就当没听见,若听人说沈公公,他必然要与之争论一番。这次镯子的事,有人打趣问他,说都叫人知道了,会不会嫌沈公公过于张扬。您猜他怎么说的?他说,‘他高兴就好,又不是不可对人言的事,倒是叫我知道他当真喜欢,我也很是高兴,倒是惭愧我囊中羞涩,一时买不起更多送他,苦了他’。” 听得喻皎皎脸莫名红了,还有些发热,心潮澎湃,哪还记得明庐,只一心道:“他俩可真恩爱,其他人倒是可恶,说些那闲话,定是嫉妒,见不得人家郎才郎貌。” 丫鬟也脸红心跳道:“一定是呢。” …… 听完丫鬟转述的明庐:“……” 那你们知不知道,洛金玉欠沈无疾八千七百六十五两银子? 说不定是卖身还债。 这话他自然也只能腹诽,不会说出来。 丫鬟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摊开道:“盟主,小姐说了,以往的都不说了,她当初也知你知己众多,何必计较。且说你与她相识后,你应当至少还有一千三百两白银,哪儿去了?” 明庐:“……” 哪儿去了……能哪儿去了?于黑市中花一千两买了相传前朝药王呕心沥血所写的毕生医术结集孤本与遗物银针包,送给何方舟了。 倒也并非是为了暧昧爱意,而是习惯。 明庐向来好与人好聚好散,散时都会悉心为人寻来钟爱之物作为离别礼物。 可这话,叫他怎么说呢…… 也无需他说,喻小姐再不理他了。 明庐生性风流,又相貌英俊,身形潇洒,很会哄人,自懂风月以来,只有他先喜新厌旧的,未曾被人先拒之门外,这可叫他新鲜,也叫他挠心,一时之间倒是越发热情起来。 可他越热情,就越叫喻皎皎烦他,直抱怨往日里怎就没察觉这人轻浮混账,到底是江湖莽人,不是良配,不堪托付。 终于有一日,丫鬟再度来见明庐,叫他日后休再纠缠,她家小姐已在考虑与佳王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