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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道理历清晖已然是看的通透了,却依然是一个情关难过,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叶知秋自认为看得明白,却为何已经回话说要去见容羽之后,却是在门口停了脚步犹豫了,究竟犹豫的是什么? 他感受着凝神静心的灵气缓缓涤清识海,竟是未得答案就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叶知秋是扶着后颈出的门,从前叶幽说雪魄还给叶知秋能吃得好,如今看来是吃的太好了,以后是断不能放在头上睡了。 他思及昨夜也算是没个交代就爽了约,也不知道触着哪根弦了,忽然又想起了容羽曾数次在他面前提及添衣加饭,这添衣想来此生是无可能,但做顿饭还是可以做到的,早些了却了因自己那本书误导而生的念想也好。 说来他也是有些年头没碰过这锅碗瓢盆了,从前虽说是自力更生,厨艺也算是过得去,但既是做给人家吃的,也不好冒险展示自己那半吊子水准,反正容羽已然辟谷,说是要吃,大概也就是浅尝一口,不若就地取材,做碗简单的甜汤就好。 耗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烹制,叶知秋端着甜汤站在窗外却是驻足许久,望着屋内之人出了神…… 容羽那一身优雅气度与往昔并无差别,只是今日只观背影都觉着格外温柔,可他温柔的对象竟是一只,一只…… “小师弟可是不敢入内?” 叶知秋脖颈僵硬,不能回头摇头,只好轻声说道:“也不是。” “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这里应该布下了结界,你不触发禁制,是不会打扰到国师的。”历清晖也不知今日师尊缘何没有关窗户,只知叶知秋昨夜本就得罪了人,今日再这样偷看,若是被师尊发现了,那昨夜他一番苦心说辞就尽数白费了,他将叶知秋拉到一边,劝说道,“方才你看见的,一会可莫要说漏了嘴。” “喜欢松鼠,也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呀。”叶知秋仍是小声说道。 “你呀,当真是年少不开窍,国师何等身份,怎能让人知道自己独身一人久了,就连瞧一只松鼠都觉着眉清目秀呢,”历清晖胳膊肘顶了下叶知秋的手臂,眼神颇为欣慰地说道,“为兄昨夜可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才让国师消了气,你还知道带东西来谢罪,也还算有心了。” “他很生气吗?” 叶知秋本以为不过是件小事,今日前来说明一二,以容羽平日里温和的性子,合该是不会在意的,可历清晖的话蓦地让他心里紧张了许多,这都上升到谢罪的程度了,自己是造了多大的孽啊,这一碗甜汤根本不够看呀! 历清晖摊开手,一脸“你自己看着办”的微妙神色,见叶知秋的脚步后退了半步,他立刻上前叩响了门,自己倒是第一个脚底抹油撤退了。 “进来罢。” 叶知秋听见声音,再要离去难免显得刻意,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歉声说道:“昨夜是我思虑不周,你可莫要介怀。” 容羽手臂搁在桌案上,坐姿算不上自然,面上笑意温柔,说道:“若是清晖所说之事,我如何能不在意。” “虽不知师兄如何说的,可我确实是一时心有所感,为此事我也是心怀愧疚,一夜难眠,”叶知秋步到桌边,放下托盘,将瓷碗端出送到容羽跟前,因为不知对方这一夜气消了没,说话略微有些小心翼翼,“此地有灵脉,我想着这湖中的莲花莲子当是有些灵气在的,并非全是俗物,我还加了些灵花蜜在里面,若你觉着诚意不够,我以后得了机会,再给你做好的。” 叶知秋一番话说得极快,本想着送完汤羹就走,可如今既知道人家生着气,哪里还敢火上浇油,见容羽未动,他立在一边,又说道:“我这也是第一次给人熬汤,但味道真的还挺好吃的。” “你……这是有决心了?”容羽目光温柔缱绻,竟是一时难掩喜色,叶知秋昨夜没能睡好,他又何尝能静心入眠,历清晖那一段传话实在是太过直白,直白到让他担心一旦犹豫,就再难逾越心里这道坎。 叶知秋目光本就因歉意有些避开与他对视,此时是正好落在容羽搁在桌面上的手臂处,只见那袍袖底下钻出了一个小脑袋,他一时疑惑,轻轻“嗯?”了一声。 谁知,竟是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按倒在桌面上,不待反应,对方已然用双臂将他困在了方寸之地,容羽的双眸已近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引自辛弃疾《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 第37章 仙乐凡音 “我今日是来道歉的。”叶知秋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对方的额头, 轻推了推,竟没有推动。 “道什么歉?”容羽抬眼看了看撑在自己额上的手,只觉得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答应要来打声招呼, 又鬼迷心窍地走了, ”叶知秋神色真诚, 这一下忽然倒在桌面上, 磕得他的后脑勺还有些吃疼,本也想借着这事抱怨一句, 谁知,对方忽又冷着一副面孔握住他的手腕给挪开了,他福至心灵,蓦然顿悟,说道, “今日不行。” “什么不行?”容羽见他困恼神色,是更加疑惑了。 叶知秋指指自己的脖子, 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昨夜睡不着,就把自己那只雪貂顶头上了,然后就,呵呵, 好像是落枕了。” 瞧着容羽几番神情变换, 也不知是不是怀疑自己没有诚意,故意找的说辞,可谁又会找这么个尴尬的借口呢,又不是个小娃娃, 还抱着宠物睡觉, 啧,叶知秋抿抿唇, 叹道:“打人不打脸,你若有气就冲着别处撒,今日大不了我就不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