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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宝老板。”男人从善如流、循循善诱道:“你这麻烦可不小啊。” “……哎?” “你可知,这个女人是什么人?”男人悠然地说了一句,修长的手指一指一脸懵*逼的短发女人。唐三宝也一脸懵懂:“……啊?她,她是小李啊?” 短发女人一脸“老子*日*了狗”的便秘表情瞄了一眼混血男子,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男子悠然道:“她姓李,名叫云凌,是我的好meimei。” 他毫不脸红地回看了李云凌一眼,微微勾起淡色的薄唇:“妹子,为兄这么多年来找的你好苦啊。” “我*cao……”“你大爷”三个字还没说出来,肩膀就已被亲切地搂住了,后者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冲她用力地眨了两下,长长密密的睫毛下绿眸隐现笑意,声音极低地附在她耳边道:“要我把你曾经是新党成员的事情说出去么?” “是啊,哥哥~”李云凌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堪称“兄友弟恭”的诚挚笑容,只得顺从地陪他演了下去。 没错,眼前这个绿眼妖孽,就是三年前把她赶回中原的沈长河。 这几年来,她“潜伏”任务失败后也自觉在新党内是无用之人,索性就退了出去自谋营生。相比蹉跎岁月的她而言,与她曾经共事一年多的苏烬已经成了上京分部负责人,这件事让她很是郁闷失落了一段时间——也因此,更恨沈长河了。 假如,只是假如,当年自己若没接下来那个倒霉的绑架东瀛使臣之子的任务,也就不会遇见这个人了吧?也许自己就能在太原安安生生地呆到现在,房子不会卖,也不至于沦落到在上京继续给地下赌场看场子。 唐三宝哪里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见李云凌承认了,他也只能傻笑着懦懦地应道:“那,那,那小李,你要跟你哥回家啦?” “……”李云凌面无表情地双手交叉于脖子前面,斩钉截铁地否定:“不,我在这里工作挺开心的!” “哦,这样啊。” 却听身后沈长河优哉游哉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我这个不成器的meimei就寄存在三宝老板这里了。” 寄……存?! 李云凌本就看他不顺眼,听他这语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前的委屈化作一股无名怒火冲头而起,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她挥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然后,就被后者理所当然的稳稳握住了手腕:“怎么着小丫头,还想弒兄?” “兄你祖宗啊!” 她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这混蛋今天特地来消遣老子的是吗?看老子过得不好你心情是不是很好啊?!大少爷你他妈是不是很闲?!” “小李!不可放肆!” 紧接着,唐夫人比她还要尖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李云凌不明所以地回过头去,正对上唐夫人那张急的面红耳赤的脸。不过她这次却没再跟李云凌说下去,而是转过去向沈长河深深一躬:“属下参见阁主!” 沈长河摸了摸鼻子,才苦笑着把她扶了起来:“你这,唉,让我怎么接着演?” 直到这时,李云凌才明白过来—— 自己呆了三年的地下赌场……居然也是天机阁的产业?等等,阁主又是怎么回事?原来的天机阁主不是徐曼舒吗? “属下不敢僭越!”唐夫人仍是头都不抬也不起身,只是大声说道。沈长河索性也不再勉强,温声道:“说正事,人到了吗?” “回禀阁主,就在地窖里。”说罢,唐夫人恭恭敬敬地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见沈长河随着她弯下腰钻进了低矮的地道之中,鬼使神差的,李云凌竟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下去。而对她的“尾随”行径,沈长河却视若无睹,既不应允也不阻拦。 或者说,是直接把她当成空气,然后无视了。 所谓的“地窖”,其实是个废弃的底下坑道。唐夫人小心翼翼地提着煤油灯走在最前面,勉强将狭窄逼仄的、黑黢黢的坑道照得亮了些,一边一反常态地恭敬且谨慎地叮嘱道:“阁主请小心脚下。” 啧!不愧是见了上级,这态度比对亲爹还孝顺。再一联想到平时没少挨她骂的唐三宝,李云凌不由一阵唏嘘。 “啪嗒啪嗒……” 一阵急促而欢快的跑步的声音响彻整座地道,本来不该那么明显,可在这狭小得不能再狭小的空间里却被瞬间放大了无数倍,竟震得李云凌耳朵都隐隐疼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的惊呼声:“小环,快回来!” 走在她前面的沈长河轻轻地“哎哟”了一声,然后伸手抱住径直撞进自己怀里的小女孩儿,这时那刚才唤着“小环”的男人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见面前的三人也是一愣,随即警惕地问道:“唐老板,请问这两位是……” “钱殊先生,”沈长河一边动作轻柔地摸着小女孩儿的头发,一边微笑道:“在下沈长河,久闻先生大名,特来拜会。” 上京重逢(二) 李云凌好奇地从他身后探出头去。 只见那个被沈长河称呼为“钱殊先生”的男子不到四十岁的模样,容貌气质是读书人特有的清俊儒雅,穿的却是类似码头工人那种粗布短打,与他身上那浓重的书卷气格格不入。 至于他为什么穿成这样,李云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唐夫人这家地下赌场明面上是个供人赌博取乐的“灰色地带”,实际上做的却是帮人偷渡的非法勾当。近些年来大秦合众国外患频仍,内政也愈发严苛,合众国政*府对国内舆论、乃至民众思想控制也严厉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地步,对民间资本的掠夺也愈演愈烈。许多建政初期对新政*权抱有幻想的文学家、思想家甚至科学家都因发表“不当言论”而被秘密警*察抓捕入狱,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