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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征。” 看着解嶙含笑的眼,天征才知道自己犯了傻,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解嶙的手心,示意这个被嘲笑了的账先记下了,来日再算。 解嶙乌发红唇,偏头看他的时候眼中有光,轻声道:“天征,紧张什么,反正……结不结这亲,我也都是你的人。” 这一句话,让天征呼吸骤然加重了,他看也没看解嶙,拉住他的手就向鹊桥上走。 解嶙哼笑。 两人无需拜天地,无需拜高堂,只需那最后一拜。 若是礼成,世间俗物便都已消退,天征静静拉着解嶙的手,他们之间留下的,也只有彼此而已。 鹊桥的距离很长,但天征仍旧觉得这段路很短,太短了,短到他都没有办法细细回味他们两个纠缠了太久的一生。 渺音静静站着,他看着鹊桥起始那头两人紧紧挨着的背影,轻声地笑:“这么久,也是难为他们了。” 始终在一旁默默站立着的云潭收回视线,下颌线紧绷着:“得一人如此,此生便无所他求。” 流鸣似懂非懂,渺音却听懂了这感慨,道:“莫非云潭也为情所困?” 云潭自嘲一笑:“谈不上。” 天征与解嶙已经行至鹊桥中央,他们二人走得极慢,似乎要在这长长的拱桥上渡过一生。 天征侧头偷偷看解嶙,解嶙察觉到他的目光,含笑冲他看过来,天征当场被抓了现行,目光有些闪躲。 解嶙反握住天征的手,问道:“怎么了?” 天征顿了一会:“我在想,一会过了鹊桥,到哪一步了。” 解嶙诚心逗他:“那能是哪一步,该入洞房咯。” 解嶙这话正和天征的意,可惜天征不是那般犯傻的人,即使他在鹊桥上也恨不得截了解嶙的路拉着他入洞房,但他生生给忍住了,他两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不能让他给搞砸了。 天征一本正经道:“是对拜,你诳我。” 解嶙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天征心里痒痒,却只能忍下来。 鹊桥尽头是登仙台,原形空地上,点缀着灿烂的红色长练,由灵力托举着引出一条奇特的天路。 解嶙与天征齐齐过了桥,又同时踏上登仙台。 与此同时,婚礼进入下一阶段,签订生死契。 解嶙不免也有些紧张,他抬头对天征轻轻一笑:“天征,你真的想好啦?生死契若是成了,你可就永远都逃不掉啦。” 天征坚定道:“永远在你身边就是我心所愿。” 解嶙偷偷松了一口气,又抬头冲着天征轻轻一笑。 大婚当天,两人都精神紧绷,解嶙又带着千万种风情,他这一笑,对天征的威力是相当大的。 只见天征立刻就正视前方,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看似镇定,实际已经慌了。 当他晃晃悠悠地拿起血玉的时候,血魔大惊失色:“诶,天征你干嘛?不念誓词了?” 誓词,什么誓词。 天征现在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生死契。” 签了生死契就能入洞房了。 血魔立即抢走血玉,道:“还要结发呢,结发你也忘了?” 天征:“管那么多干什么!” 话毕,他连血玉也不要了,急匆匆地打横抱起解嶙就要穿过登仙台。 血魔目眦欲裂:“拦住他!” 玄卫正准备着锦囊,一抬头就看见活像抢婚一样的天征,大惊失色,忙召来三青鸟挡住天征去路。 可三青鸟鸟群实在太过庞大,转头扭尾就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天征又是何人,上古神剑的幻化的剑灵,谁能拦得住他。 反倒是三青鸟扑腾不开翅膀,于高空之上连环撞车,灿烂的羽毛落了一地。 大婚现场混乱极了。 渺音在下面目瞪口呆,倒是流鸣还小,看见这场面哈哈大笑,开心得不得了。 镜灵翻了个白眼,只想捂住流鸣的嘴。 天征身手敏捷,血魔一筹莫展,解嶙忍笑:“天征,快放我下来。” 天征抱紧了解嶙:“要那些繁文缛节给谁看,总之你是我的人,我看他们谁敢抢!” 好好的一场婚礼,因着某些人的猴急,变成了大型灾难现场,难怪天征心里总有些不祥的预感,原来,这婚礼终归是办不到最后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让婚礼出了大差错的人,竟是天征他自己。 第66章 飞雪 黄昏, 流川谷下雪了。 流川谷的雪是非常可怕的,雪沫子跟沙子一般粗,磨得人脸疼, 风雪连天,使得气候本就恶劣的流川谷像是个鬼门关。 只是这满地的白雪, 又让原本单调荒芜的流川谷,像是一个误入人间的仙境。 但解嶙,却无暇赏这美景。 蛇,到冬天, 是要冬眠的。 屋内烧着温暖的地龙, 甚至还烧着炭火,暖融融的,但解嶙就是打不起精神来。他虽已经不用冬眠,但天性本能还是没有办法克服的, 他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里衣, 懒散地躺在床上,连眼皮都不想抬。 现在流川谷内大小事项都要由天征过目,解嶙乐得清闲,他实在也不想在大冬天的从暖笼里跑出去。 天征一进屋里,就脱下了身上披着的大氅, 他带着寒风进来, 解嶙感觉到一阵冷风,瑟缩一下, 整个身体都缩到被子里, 用屁股对着天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