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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闷了好久了,我带你去外面走走吧?” 这段时间宋祁几乎是足不出户,岁岁担心他胡思乱想,说什么也要带他走走,想要他化解对外面世界的恐惧。 宋祁从来拗不过岁岁,被拉着出去了。刚开始他还很怕一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或者一脚踩空,但岁岁很耐心,带着他走得特别慢,到最后宋祁已经能大胆得将自己交给岁岁牵着。 他有些感概,小团子能给人这样踏实的安全感。 雪峰外太冷,岁岁带他乘坐法器去了弟子们修习的地方,一路走来许多弟子偷偷打量宋祁,偷偷交流听闻的八卦。 宋祁倒是并没在意这些,就岁岁听得憋屈,情绪越来越低,最后忍不住朝那些弟子吼道:“再敢乱传我就把你们舌头拔了!” 这下耳边终于清净了些。 宋祁安抚地捏了捏岁岁的小爪子,坐到石凳上休息时,问:“炼狱秘境之后怎么了?” “就那样。”岁岁道:“补天石最后谁都没得手,各大宗门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分为入世和避世两派,最近争得可厉害了。” 如今共有五国,八大宗门内多多少少与五国有点关系,只要一方插手,其他几宗也必将卷入凡尘界的纷争中,修仙者一旦步入战局,只怕比现在更加腥风血雨。 就比如菩提观的观主是黔国国君的弟弟,而天音教世代为陈国的老丈母,就连玄真派胧月座下第三徒,也是雨国的大公主。 九州这几百年来,修真界已经与凡尘界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岁岁贼兮兮地将小脑袋凑到宋祁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之前听到点消息,师兄想听吗?” 宋祁被勾起八卦心,同样压低声音道:“想。” “那师兄你亲我一口,我就跟你说。” 宋祁大大方方道:“你把脸凑过来。” 听到岁岁说好了,宋祁便朝前凑过去亲了下,然而那触感软乎乎的,分明亲到了岁岁的嘴唇。 岁岁就嘟着小嘴,等他来亲,眼睛里笑意浅浅,像是有无数星光闪动。 宋祁连忙直起身,脸红了一大片,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脸红。 旁边路过的弟子们睹到这一幕,嬉笑成一团,憧憬道:“胧月仙尊座下的弟子感情真好。” “我也好想亲一口小师弟,他真的好可爱啊。” “你要是不怕大师兄的破尘剑,就去吧。” 听见周围弟子们的低声讨论,宋祁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就想走,他走得太急,又看不见路,砰地一声撞到了石柱上,脑门子火辣辣的疼。 这下弟子们再不敢看热闹了,匆匆跑了个没影。 岁岁连忙过来牵住他,慌张道:“师兄你撞疼没?给我看看。” “没事没事。”宋祁揉了揉额头,想起之前没说话的话,道:“你之前说的消息是什么?” “也没什么。”岁岁拉着他蹲下,拿药擦了擦撞红的地方,慢悠悠道:“前段时间凌霄阁发现门下一些弟子身上有很奇怪的印记,一查居然是傀儡咒,而那群弟子真是叫嚣入世最积极的份子。” “这事传出去后,陆陆续续也有许多宗门发现了门下弟子身上的傀儡咒,这其中玄真派最多,那些上位者怀疑,有人在cao控这一切。” 傀儡咒...... 宋祁想了想,并没有印象。 擦完药,岁岁抿了抿小嘴,很是难受道:“师兄,看不见是不是很痛苦?” “没那回事。”宋祁一听就这到这孩子有在钻牛角尖了,宽慰他道:“等我神识里的毒素清干净了,我用神识也能看见。” “那要多久?” 宋祁回答不上来,半天没说话,心不在焉地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未了沉沉叹了口气:“就算永远也看不见,那也是我的命了,看开了就行。” “只是好遗憾,看不见你长大的模样。” 岁岁咬了咬牙,坚定道:“我不会让师兄一直眼盲下去。” 休息了几日,宋祁又被胧月仙尊拉去进行第二轮的治疗,尝过第一轮治疗的痛苦,宋祁对那里由心而深的恐惧,甚至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但奈何他是个瞎子。 补天石都在他这里的事,他抽空告诉胧月了,胧月让他好好保管补天石,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等时机成熟时,补天石自会合二为一。 他说话向来高深莫测,宋祁也就识趣地没细问什么时机。 有一次疼得晕了过去,迷迷糊糊醒来,听见外面传来师父和沉月的争执声,最后似乎不欢而散,胧月进来时见他醒了,却什么也没提,给药浴里加了几味药,霎时更加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胧月仙尊叹了口气,道:“照这样下去,就算毒素清理了,但你这双眼睛肯定也大不如前了。” 宋祁忍着抽筋剥骨的疼痛,忍得浑身颤抖,虚弱道:“就算是能见到一丝光,也好。” 胧月仙尊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一个个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经过几次治疗后,宋祁终于能隐约看到点东西了,但特别模糊,就像是色块融化在水里,只能看到点不甚明显的轮廓,真正当得起一句“一步之内人畜不分”。 是以当久祟站在他面前时,他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人,惊讶得感觉到对方抱住自己,似乎压着很深的情绪道:“让我再认真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