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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动作一顿,报复似的掐了一下宋祁的脸,冷着脸道:“什么岁岁,我叫阿九。” 名唤阿九的少年给他敷了药,从自己身上撕了块布条缠住宋祁的伤口,完事后抬起手背擦掉唇角的血迹,脱力地坐在宋祁身边,咬了咬唇道:“你会不会死啊?” 宋祁没力气回他,见此,阿九一瞬间就红了眼眶,恶狠狠道:“你要是死了,我就把玄真派烧光,都是他们,你明明受着伤,还让你出任务!” 然而宋祁已彻底陷入昏睡,没有听清这句话。 阿九短暂地口头泄愤后,又板起了脸,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实力完全不够,不够保护宋祁,他更加不敢泄露出一丝魔气,生怕宋祁察觉到讨厌他。 外面传来簌簌的动静,阿九起身出去看了一眼,见阴宅里那些骷髅竟嗅着气味寻到了这里。他正烦窝着一肚子气没地出,当即一掌劈了过去,近身的骷髅全被击散成了一堆灰。 小魔头仍不满足,留了一丝神念在山洞里,布好结界,扛着刀就扎进了骷髅堆里。 月上中天时,宋祁呻吟一声总算醒了。 看了眼空荡荡的山洞,支着身体站了起来,心想自己应该还在归雁山,也不知救他那人上哪去了。 正这般想着,一道脚步声从山洞口响起,逆着光走进来一名绯衣少年,少年扛着一把大刀,手里搂着一摞稻草,嘴里哼着小曲,看到宋祁后连忙将刀收了起来,随意地把手上的血迹在红衣上擦了擦。 少年走近,光晕散了去,这才看清绯衣少年的面容。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绯衣灼灼其华,衬得肤色白皙无暇,双眸灿若星河,看见宋祁后弯了弯眼,眼底如坠落万千星光。 宋祁尴尬地理了下松垮垮的衣袍,哑声道:“谢谢啊。” 阿九咧开白晃晃的牙齿一笑,俊美得让人眩晕,他将大堆稻草铺在地上当草席,一边问道:“你好点了吗?” 宋祁:“好多了。” 阿九扶着宋祁坐好,又想去扒宋祁的衣服看他的伤口。 宋祁忙后退了几步,道了声不用,看见阿九头上沾着的稻草屑,硬生生让昳丽的容貌多了几分傻气,便好笑地伸手替他扯掉稻草屑,问道:“你叫阿九?” 阿九点了点头。 宋祁道:“这名字......挺古怪的。” 阿九弯了下皎如明月的眼睛:“因我在家里排第九,前面有八个哥哥,所以家里的人都管我叫阿九。” 宋祁:“八个哥哥?” 古代没有计划生育真幸福。 阿九慢悠悠道:“嗯,有三位哥哥特别厉害,另外五位哥哥还没搞出什么大事来就自杀了,所以大多数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排到第九去了。” 宋祁惊了:“为什么自杀?” 阿九沉默了一会,才道:“因为他们也不想害人。” 见阿九不想多说,宋祁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而且在古代能一下子生九个的,也是世家大族,或者皇室贵胄。 这少年的身世必定不简单。 宋祁打坐调息好,总算想起还被他留在阴宅挖水潭的奉鸣齐,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 转头一看阿九正合衣躺在稻草上,嘴里含了一小截枯草,百无聊赖地数空中飞着的小蚊虫。 宋祁感觉自己好多了,但依然想躺着不动,可一想还在挖水潭的奉鸣齐,不得不起身道:“我得再回阴宅一趟,还有位朋友被落在那。” 阿九跟着坐了起来,眨着眼睛问:“你介不介意捎上我一块?” 宋祁自然是希望这样一位战斗力彪悍的打手跟着的,毕竟他原本奉行的准则就是,自己能不动就不动,不得不动就勉为其难动一动,实在动不了就放弃。 宋祁压了压翘起来的嘴角,道:“你若不嫌麻烦,自然是不介意的。” 夜里的归雁山比天亮时更加黑沉阴森,也要寒冷许多,宋祁看那少年穿得极少,便从乾坤囊里取出一件外袍递给他,阿九一怔,接过来老老实实穿在了身上。 再次回到那座阴宅,见其大门两侧挂着红亮亮的大灯笼,朱红大门洞开,如同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嘴,似乎就等着他们回去似的。 宋祁:“......”这一看就必不可能走大门啊。 拉着阿九绕了一大圈,找了个偏僻的墙角翻了进去,熟门熟路找到之前那个水潭,垫脚一看并没看到奉鸣齐,心里道了声善哉善哉,默认刚认的仁兄估计已凶多吉少,正要转身离去,就听扑通一声在不远处响起。 一个满是泥垢的脑袋抬了起来,举着铲子又是扑通一声,如同愚公移山般艰难地把水潭里的水往活泉里引。 宋祁走近了些,借着幽幽的月光辨认片刻,并不是什么魑魅魍魉,正是奉鸣齐。 奉鸣齐也看见了他,扬起手挥了挥,欣喜地大声呼叫:“这呢这呢,兄弟你弄好别的地方没?” 宋祁突然觉得,在这里无忧无虑地挖水潭,也不失为一种雅兴。 隔着极旷阔的一面水潭,宋祁同样呼声回他:“还没呢,你怎么自己动手挖起来了?” 奉鸣齐大声回复:“挖到一半灵力枯竭了,怕耽误你那边的进程,就自己找了个铲子挖,这不,一不小心就挖到天黑了。” 宋祁正要用更大的声音回复,突然感觉到身后阴恻恻的,他一抖,连忙躲到了阿九身后,随即察觉到自己这般有点不像样,又慢腾腾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