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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正沉时,楼下掌柜的吆喝了一声,小二被惊地抖了一下,感染地宋祁也连同一抖,两人尴尬地相视半晌,小二应了一声掌柜,将抹布搭在肩上脚底抹油般一溜烟跑了。 临走还喊一句:“仙长晚上切要关紧房门。” 宋祁怀疑他是故意的。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宋祁没心思果腹,连日策马已十分疲惫,便端起放置在房里的澡盆想去泡个温泉舒缓一下。 此地背后青山,恰巧占着一处岩层,便从山上引来活泉,是以即使不知道在哪,听那震耳的瀑布声也能寻到去处。 绕过柳树小石桥,周遭温度攀升,热气从一帘竹卷后溢出,入其内,别有洞天,白雾缭绕恍然仙境。 宋祁着了件单衣,寻了个没人的池子踏了进去,将澡巾踏在头顶,闭目调息身体里紊乱的灵力。 本以为先前的伤好了大半,如今一趟折腾才发现医嘱确实不能不听。 隔着一道帘子的地方隐约传来人声,似是在说商贾之家灭门一事,宋祁靠近了些,艰难地在瀑布声中分辨其中言语。 那几人是周游各地的散修,散修若想闯出名、声拥有地位,必须拿下实绩,是以许多时候在仙门之人赶去解决邪祟前,散修就已闻声出手了。 因此很多仙门都不喜散修,苛刻的甚至连所管辖的城池都不让其踏入。 仙门不喜散修,散修也未必待见仙门,两方泾渭分明,各不相扰。 这次商贾灭门一案,已发生数十天,赶来此地的散修已不知凡几,却依然没得到解决。 旁边那群人中,有人道:“池家可是这一方的活菩萨,这次灭门太过惨烈,惹得百姓们十分愤慨,若是能揪出祸首,哪还用怕此后得不到供奉。” 一位面相阴柔的男修阴阳怪气道:“可别忘了此地是哪座仙门坐镇的,轮得到你?” “轮不到你眼巴巴跟来作甚?各凭本事罢了。” “都别吵,王兄你怎么看?” 被称为王兄的人脸容被重重白雾遮掩,宋祁往一旁挪了挪也没看清,只听一道清亮舒缓声音道:“若是仙门的人来,绑了就是。” 宋祁:“......” 悄悄往外挪了些。 先前那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道:“呵,这次事情重大,恐怕来的不仅是一群小毛孩,最不济也是内门,你要是敢得罪,我可不跟你们一道。” 最先说话的人十分愤恨:“凭什么功绩都让仙门独占了,我们却只能吃点残羹冷炙,要我说,那玄真派的人敢来,来一个绑一个,来两个绑一双!” 宋祁觉得这位仁兄说得很对,仙门各占一方,独霸道德功绩确实不对,所以,他觉得可以暂且不出手,留个空间给散修们发挥。 宋祁:我真善良。 明天逛逛集市去,若是散修们解决了,万事大吉,就可以回宗门继续咸鱼着了。 宋祁端起澡盆想走,一时因太过欢喜没有注意,脚底踩滑,惹得水溅四起,动静引来了那群人的注意,长剑破空袭来,宋祁微微侧头避开,扬起的头发依然被剑气划断了一小截。 “谁!” 宋祁不得不回头,露出自以为很是友好的笑容。 乱扔配剑的那人皱了下眉,召回长剑拱手道:“在下散人奉鸣齐,敢问阁下贵姓?” 宋祁同样回了一礼,端着温润如风的做派:“在下亦是前来降邪祟的散人,区区凡姓不足挂齿。” 阴阳怪气那人审视道:“我等已自报家门,你却遮遮掩掩是何道理?” “......”沉默片刻后,宋祁瞎摸了个名字出来:“在下宋与期。” 迈步正想走,隐在云雾后的那人突然出声,声音轻缓:“你刚可是听到我等说的话了?” 宋祁:“隐约听到一点,并非有意所为,正想换个地方来着。”就被逮住了。 那行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扔剑那人道:“我们今晚便要去池府一探究竟,我看与期兄独身一人,不如与我等合作,共同捉拿邪祟。” “不了不了,我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宋祁摆了摆手,上了岸边,朝他们挥手道:“我先回去歇着了,祝各位旗开得胜,早日拿下功绩。” 这是真心的。 回到房间,倦意上涌,宋祁拉上被褥正要入睡,忽然察觉道一阵极为浓郁的阴煞之气,他没睁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二日阳光明媚,一大早外面就传来鼎沸的人声,因着各路散修到来,摊贩们都摆出了自家特产,吆喝声不绝。 宋祁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自然放飞自己,赖到日上三竿才起。 洗漱后下了楼,小二见他后面露喜气,迎上前道:“仙长可要吃点什么,我们孤雁城的美人醉可是一绝,要不尝尝?” 小二只当他是个无名散修,还未辟谷戒荤腥。 宋祁道:“美人醉多少钱一壶?” 小二伸出三指。 宋祁面色舒缓:“三文?那来一壶。” 小二赔笑道:“是三两。” 宋祁:“......” 不再理那小二,宋祁直往客栈外走,小二追了上来极力推销:“常言道,入孤雁不闻美人醉,如拜玄真不见首席之资,同为人生一憾,仙长确定不来一壶?” 宋祁顿住脚步,没想到在这里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