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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想。”佟亦昆刻意压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让俞想有些紧张。 “是我,画收到了?” 佟亦昆说:“收到了,我很喜欢。但我想问原来那副画呢?” 俞想吞了下口水,他还是决定和佟亦昆说实话,他说:“那副画我有了一些新的创作思路,不完全是基于你创作的,所以可能没法再交给你了。” “没关系的,”佟亦昆非常善解人意,“我理解的。” “你理解就好。”俞想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佟亦昆突兀地问道:“所以你画的是他对吗?” “谁?”话音未落,俞想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果然,佟亦昆说道:“你知道的。” “我还有点事,我先挂了。”俞想慌乱中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此刻,他的面前是已经完成的油画《波塞冬》,但他在此前的作品上进行了大刀阔斧的修改。 原本的海面上只是风浪乍起,现在却变成了一片惊涛骇浪,天空中黑云密布,海浪裹挟着闪电腾空而起,又重重落下。远处的座头鲸看上去都如同海上的一叶扁舟般渺小。 只有高举着三叉戟的波塞冬高高地站在战车上,但波塞冬的神情也在俞想的微调之下变动了。 原先的波塞冬像是要一击引发波涛翻涌。但现在,他则变成了正在以一己之力对抗大自然。 这样的改动之下,画面的主旨就变了。从单纯地表现希腊神话,变为对人力战胜自然改造自然的称颂。 “就这样了。”俞想将绒布往画上一蒙。他在画画上面还是很自恋的,往往完成一幅画都要欣赏很久,但现在这幅画他甚至不想多看一眼,满心都是抗拒。 * 又是一个多月紧张的准备,俞想的个人画展终于进入了倒计时。 这是俞想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个人画展,更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在海外进行的个人画展。 大概是见他太过紧张,左伊带着几个朋友把他叫出来喝酒。 “想,你的神经太紧绷了,你需要放松。” “我紧张吗?”俞想机械性地灌了一口酒,“我不紧张。” “哇哦!”左伊的一个朋友发出一声惊呼,“他刚喝了一shot的野格哎!” 俞想这才反应上来自己喝了一杯以难喝著称的草药酒,他连忙用清水漱口。 “你看,我就说你压力太大了。你和我爷爷真的是一类人,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 “尤金先生?” 左伊说道:“是啊,他近几年身体不好,却不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还是一直拼命工作,这样下去我很担心他的健康。” “尤金先生最近好像是感冒了。” “他这个年纪了,什么病都要尤其当心,可他偏偏不注意。”左伊担心自己祖父的样子和普通人家的孙女并没有什么区别。 越是画展临近,需要俞想做的事就越少。左伊连着几天带他出去玩,很好地缓解了他的焦虑情绪。 顶级画廊签约艺术家的画展,在展出最初几天是不对公众开放的,只有业内人士和社会地位够高的,“圈子”里的人,才有资格收到请柬。 画展开始前,尤金给了俞想三张请柬,让他邀请他的亲朋好友。 俞想想了想,一张肯定是要给师父的,一张给黎浩初。至于左伊他们,也不需要自己来给请柬。 这样就还剩下一张请柬,到底要给谁。 第一个出现在俞想脑海中的人,自然是宫修筠。但他又不确定自己是否要给他这个请柬。 俞想拿着这个请柬犹豫了很久,从猜拳,到扔骰子,再到撕花瓣,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却还是没法下定决心。 这样一纠结,就纠结到了画展的前一天。 第61章 个展 【收到了尤金画廊新一季的展出清单,这个叫Xiang Yu的画家,是俞想?】 【是的,内页有照片,就是俞想。我最开始也不相信,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眼睛出问题了。】 【野鸡画家又去蹭展了?这次连展览都蹭了野鸡的,什么听都没听过的十八线画廊。】 【尤金画廊?十八线?我感觉现在才是在做梦。】 【呃……无知不是病,但炫耀无知就是真脑残了。】 【世界三大画廊了解一下?尤金画廊就是其中的之一。】 之前嘲笑俞想的人被当众打脸,还不死心,非要嘴硬。 【还是和之前参加的画展那样,用两幅画蹭别人的画展,或者就是个拼盘,三大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我不想,但还是想打一下你的脸。这是场“专场”画展。专场的意思就是,全场展出的画作几乎都是俞想的作品。】 这下杠精没得可杠了,但网上几乎炸了锅。 【尤金给俞想开个展?这是国内画家第一次在三大开个展啊!怎么没什么动静。】 【俞想自己比较低调没宣传吧,当时他上左鸿祯的个展,他自己不是也没主动说。】 【是啊,知道他签约还是尤金画廊先放的消息,他是真的不太在乎这些。】 【没去过画廊看画展,就想问一句,我们在哪能看?】 【前几天肯定是专场,就别想了。如果能搞到公众场的票,你飞去苏黎世就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