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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的小儿子,最后没成为画家?” “没有,”左鸿祯幽幽叹了口气,“有天赋有什么用,他自己不喜欢,非要去搞电影,说要去演戏,还要去当导演。还跟我说,都是搞艺术,没什么差别。” 俞想点点头,他知道左鸿祯不是需要他真的参与讨论,他只是想和他倾诉一下一个父亲的苦恼。 “我当时很生气,但想了很久,还是让他去了,就是因为当时他的眼中有这样的光。”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现在了,以他们领域的评判标准,他还挺成功的。” “师父,我明白了。”等宫修筠说完,俞想也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 左鸿祯或许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影子,看到他熟悉的那一束光,所以自己才有幸成为了他的徒弟。 “既然他可以,那你也一定可以。至少我认为,你会比我儿子的成就还高。” 左鸿祯认真地看着俞想,他的眼神坚定,由不得俞想不相信。 不知是左鸿祯的加成起了作用,还是俞想真的走事业运。左鸿祯说完这番话后的第三天,俞想就收到了一家画廊的回复。 回复他的画廊叫尤金画廊,是国际顶尖画廊之一,成立至今四十多年,代理的艺术家约有五十位。 尤金画廊是现代艺术画廊中较为老牌的一家,近年来在各种新兴画廊的挤压下也不好过,三大之一的地位摇摇欲坠。 接到尤金画廊的回复时,俞想很是震惊,因为他最没想过会收到的就是尤金画廊的邀约。 尤金画廊向来以眼光高且毒辣出名,在前些年艺术品收藏界疯狂的抢人大战中,各家新老画廊为了争抢有限的艺术家,纷纷开始竞价,以求能吸引到更多艺术家合作。 只有尤金画廊,宛如不紧不慢的老年人,在抢人大战快要落下帷幕时,慢悠悠地签了两个年轻的艺术家。 签约过后,这两个画家仿佛销声匿迹了,好像和尤金画廊签约就已然是他们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了。 但三年后,尤金画廊却突然为他们两人举办了一场专场展览。这两人一人是画家,一人是雕塑家,他们第一次的公开展览,就是联手呈现的艺术展《消失的爱人》。 开展前,评论家普遍不太看好这场展览,觉得这次尤金难得看走眼,签到了发展前景不好的人。 但展览从开展到一票难求,两个艺术家从默默无闻到红遍大街小巷,只用了一天。 两人的合伙几乎默契无边,整场展览乍一看充满了迷幻的氛围,画家的画作之间是割裂的,雕塑之间更是毫无关联。 但随着参观脚步的逐渐深入,参观者会渐渐发现,画作和雕塑之间居然是一一对应的关系。 隔着一个展厅,他们竟然彼此关联,细节中都蕴含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发现这一点后,大家开始觉得有兴趣,在两个展厅之间反复观赏着,试图找到更多的联系。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寻找彩蛋的游戏中,而随着更多的彩蛋被发现,人们才注意到,全部的作品竟然连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人们总是会被作品的独特和其中蕴藏着的秘密吸引着兴趣,人们热衷于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解读其中的故事。尤其当人们发现这两位艺术家竟然是同性情侣时,更是激起了人们无限的遐想。 自此,再也无人怀疑尤金画廊的眼光。 俞想反复看着自己收到的消息,尤金画廊身为业内顶尖的画廊,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而是十分平易近人。 回复中说道,他们看了俞想的作品集,对他很感兴趣,希望能有机会当面聊聊。 尤金画廊不会浪费时间在闲人身上,所以这个“聊聊”几乎就是在向俞想发出合作邀请。 俞想先是一阵欣喜若狂,然后又迅速冷静下来。 在惊喜之外,他觉得难以置信,收到尤金画廊的合作邀请,是多少艺术家梦寐以求的事情,多少人毕生追求的也不过是得到“圈子”的认可。 但俞想自己还太年轻,他的作品也不够多,他真的有资格获得这个荣耀吗? 俞想没有立马回复邮件,尤金工作室给的期限是一个月,他还有时间去思考。 这几天,俞想难以掩饰自己的心事重重。他一边时时感到狂喜,一边又深觉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好事。 在这样的纠结下,就连宫修筠都看出了他的异常。 “最近有事?”晚饭时,宫修筠问道。 俞想正在喝蘑菇汤,闻言一口汤呛进了气管里,咳嗽得惊天动地。 “什么事?”俞想擦了擦嘴,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如何完美地在宫修筠面前隐藏情绪。 “心事。” 俞想复又低头喝汤:“没有啊,就是最近太累了。” “接下来有新工作?”宫修筠接着问。 俞想想了想,放下勺子,问道宫修筠:“我最近可能还要出一趟门,时间有点长。” 宫修筠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问道:“去哪?要去多久?需不需要露脸?” “还没定,等我定下来再和你说吧。” 吃完饭后,俞想回到房间,他把自己扔到床上,深埋在被子里。 这次邀约不仅对俞想的事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更是一个离开宫修筠的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