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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朱春霞开口问道,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没什么意思,你们可以说我是你们亲生的,那我也可以说不是。” 朱春霞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疯了!你居然怀疑你的爸妈。” 俞想一眼就看出她只是虚张声势,他毫不示弱:“我是怀疑,但你们自证不是也很简单。只要一个亲子鉴定,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俞想,你太过分了!”俞英彦喊道,“你这样做有想过你爸妈的感受吗?” “行了,用不着你装老好人,”对上俞英彦,俞想的脸上满是嫌弃,“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俞洪问。 “知道了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是你们领养的。知道了你们在俞英彦出生后就对我非打即骂,是因为觉得后悔收养我,是养了个累赘。” “还知道,你们做生意失败,却拿我撒气,是觉得我是扫把星,是真的恨不得我去死。” “当然也知道,你们费劲心机搭上宫修筠的线,就是为了让我去当提款机和摇钱树。” 俞想双手拎着单薄的纸,手指用力,撕下来一条;再用力,又是一条。 他边撕边说道:“五千万,是你们说养我长大的费用。那我也可以说,这是我这些年来的精神损失费。你们将生活的不如意都朝着一个小孩子发泄,他没有反抗的能力,就被你们当做可以任人欺凌的资本。这就是你们做家长的方式,这就是你们这些大人的嘴脸。” 说着,整张纸都被他手动粉碎,然后他轻轻将纸屑向上一扬。 “这些还给你,你们给我一口饭让我长大,但长大的代价就是这些年的生活生不如死。现在,我们两清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宣告,因为其他三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当一直任人欺凌的受气包,小绵羊,突然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变得生人勿近,变得气势凛然。这些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自然害怕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俞想离开,直到俞想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 “你站住!”俞洪喊道。 “还有事吗?”俞想站定,缓缓回头。 但还没等俞洪开口说话,俞想抢先说道:“对了,我刚看到门外有油漆和喷的字,如果被高利贷缠上了,就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吧。还有,新家地址不用告诉我了,毕竟我不能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说完,他甩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面面相觑。 * 离开令人窒息的房子后,俞想觉得浑身舒爽,甚至走路的步伐都轻了许多。 他能感受到体内充盈着力量和活力,但同时,还有一种空虚在隐隐传来。 似乎是原主些许残存的意识在起着作用。 俞想能够确定现在的躯壳中没有原主的神识和灵魂,但毕竟这具躯壳陪伴着原主二十余年,会有藕断丝连的情绪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让俞想感到奇怪的是,此前在面对宫修筠时,他丝毫波动都没感受到,而现在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隐隐的空虚。 俞想大胆猜测,其实原主最在意的,伤他最深的,也是他最恨的,并不是渣攻,而是养父母。 而这样看来,原主应当根本没有爱过宫修筠。 想到这里,俞想在心又是唏嘘,又是想笑。 唏嘘是原主哪怕躲过了动心的情劫,却最终还是没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想笑是一想到宫修筠这样拽的二五八万的人也会吃瘪,就由衷地感到开心。 一路踩着轻快的脚步回家,俞想先是在直播间挂出了暂停直播的公告,然后开始准备给安歌的画。 一张封面,四张插画,还要完全不同风格的,但这对俞想这种画种和风格都百变的人不是什么难事。 他原本担心自己不会板绘,会不会影响效果。但安歌的经纪人只让他放心画,现在的各种技术都很发达,想把纸上的画变成电子的再简单不过。 不过因为要经历精细扫描的那一步,这对作品的细节要求更高,对俞想来说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挑战。 首先要一幅中国风的水彩画,因为国画的用纸和用色不方便做成电子版,因此只能用水彩代替。 可以再来一副复古风的油画,画出高级杂志图的效果,很符合安歌的一贯风格。 第三幅,第四幅插画也依次定下,还剩下封面没定。 俞想正在循环着安歌专辑歌曲的demo。因为他是演员转型的歌手,歌路不是很广,尤以抒情歌为主,十首歌里只有一首是电音风的。 此时,歌单正循环至这首电音,俞想却突然从中汲取出一丝灵感。 好像有一个风格可以尝试——赛博朋克。 这是近两年的新兴词汇,通常用于高等科技和低端生活的结合,充满未来的幻视感,又与反乌托邦和社会秩序崩坏紧密相连。 想到这个题材,俞想心里顿时升出了无穷的创作欲。 他抓起手边的一根铅笔,开始在素描纸上打草稿。两个小时后,他已经打好了三张草稿,无一例外都是赛博朋克风格。 次日,俞想直接带着草稿和设定去了安歌办公室,经纪人见到他时非常震惊。 “一天?就好了?” 俞想拿出一摞只有最简单线条的线稿:“当然没有,只是先交流一下创作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