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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月正式入学,而这年春节很早,月末便是除夕。 商羽有些预感,但他没想到,关诚不仅自己来了,还请来了他的父母。 这是商羽从前做梦都不敢去想的场面。 他能看出来,爸妈在关诚面前总显得忐忑。而关诚看似坦然自若,但和商先生、宫女士坐在一起时,也没有单独和商羽在一起那样放松。 四个人坐在一张桌上,吃了一顿晚饭。 隔壁有人在开party,热闹的音乐声传了过来。商羽洗碗,关诚在一边看他。商羽说:“关哥,我真没想到。” 关诚说:“我明天就走了,还要开会。” 商羽看他。 他手上都是泡沫,做什么都不方便。这会儿眼巴巴看关诚,像是一只想要讨吻的小狗。关诚看着,像是觉得好笑,果然过来亲他。 等到洗完碗,手上干净下来,商羽抱着关诚的腰,把人放在cao作台上。 关诚说:“你爸妈在呢。” 商羽亲着关诚,说:“可我好想你啊,关哥。”一顿,“不只是我,‘它’也想你。” 关诚又笑,笑得肩膀颤动,被商羽按着,一点点变得说不出话。 他咬住商羽的肩膀,觉得自己被完全打开了,契合着另一个人的形状。商羽喃喃在他耳边说着“爱你”,说了百遍千遍。他期待着关诚的回应,而关诚轻轻舔了舔商羽肩膀上那个牙印,告诉他:“我知道。” 商羽这就满足。 他们从厨房出去时,春晚都播了一半。商羽父母坐在客厅,眼观鼻、鼻观心,认真看着电视里的歌舞升平。 有时差在,国内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这里倒还是夜晚。 见关诚和商羽过来,商mama的视线几次放在两人身上,欲言又止。 她剥了个橘子,给关诚吃。 关诚一愣,客气地道谢。商mama温柔地看他,说:“这些年,我和小羽的爸爸都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谢谢’,谢谢你这样照顾小羽。” 关诚听着这话,头皮发麻,有种隐约预感。 他还是礼貌地接过橘子,往后再说什么寒暄,就有点不记得了。更晚的时候,到了房间里。 商羽心虚,摸一摸鼻子,叫:“关哥……” 关诚瞥他。 商羽说:“他们不一定听到了。” 关诚:“……” 仔细去想,两个人,情侣关系,在厨房里待了那么久,会发生什么,没人会猜不到。 这是正常的事,也不用尴尬。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关诚假笑一下,说:“我知道,睡吧。” 往后几天,关诚去爱丁堡开会,商爸爸商mama留在伦敦。商羽没有课的时候,会带着爸妈去伦敦各个景点打转。 一年前,父母也提到要出国玩。没想到,兜兜转转,到底算是实现心愿。 商爸爸商mama离开的时候,关诚仍然未回来。两个老人家像是松了口气,他们如今面对关诚,虽然尽量适应,但还是不安多一点。到如今,这种“不安”里夹杂了其他。 儿子和关先生的关系与他们所想的实在太不同。 商mama终于还是说了一句:“既然是你要和人家在一起,就认真对人家。” 商羽惊讶。 商爸爸对这个话题要更加尴尬一点,说一句“我去抽根烟”,就躲进吸烟室里。 商mama搜肠刮肚,再挤出一句:“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商羽眨巴一下眼睛,自然都说好。 往后两年,商羽、关诚,再加上商家父母,似乎达成一种默契。 过年的时候,关诚还是会邀请商家父母一起去英国。其余时间,商羽放假,便有一半时间在宁城,一般时间在海城。 这样过了几个假期,商mama反倒开始催商羽,要他早点去海城找关先生。 商羽原先歪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闻言纳闷,“高铁票都买好了,妈,你不想我在家里多陪陪你和爸吗。” 商mama恨铁不成钢,戳着商羽额头,说:“你现在是无业游民,关先生可不一样。多少人盯着‘关夫人’的位置,你再不积极一点,不怕被关先生甩了啊?” 商羽炸了眨眼,心想:好像的确不是很怕。 虽然他只有假期时能回来,但关诚在这两年中,创造了很多去英国的机会。 日子长了,他们见面时,有了更多可以做的事。 商羽此前知道关诚学过钢琴,但上次关诚去英国,他才第一次听关诚弹。 那其实是一个偶然,两人要分别了,商羽去火车站送关诚,见到一台被放置在车站的、有很多音已经不准的琴。 离关诚的那一班车还有些时候,有人坐在琴边弹。等那个人离开了,关诚在商羽惊讶的目光中上前、在琴凳上坐下。 他弹了商羽此前写的几首歌。 他仍然不曾对商羽直白说过“爱你”,但对商羽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动人的告白。 到英国的第二天春天,此前那场版权官司走近尾声,商羽胜诉。 沉寂已久的“商羽工作室”官方账号发出一条声明,再度引动网络热点。 人们重新开始复盘当年商羽的二专“抄袭”风波,对其中的所有细节津津乐道,又在“商羽难道真的是用那一个礼拜写完了八首新歌”的猜测中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