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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逾两眼充血的死死瞪着头顶的青年,一字一顿道:“我川逾,即便魂飞魄散,也不放过你!” 青年却微微一笑:“除了魂飞魄散,还有许多别的死法。” 稀松平常的回应顿时令川逾神情更加狰狞可怕,但川逾唯一能做的,只有呼哧喘气,等待着下一秒就会捅进体内的利刃。 也是川逾喘气的声音过大,以至于显得周围过于安静,时间格外凝滞。 就在刀身推进的前一秒,鲜明楼看到青年的侧脸,那始终云淡风轻的神色终于变了。 变得急切、笃定、孤注一掷! 噹——————!!! 手指上的金环猛然发烫,鲜明楼耳边一震,伴随着巨钟被敲响的长鸣,犹如无数玻璃同时破碎的声音也混乱的响起。 鲜明楼身心剧颤,勉强抬眼,结果见到比先前更加怪异的一幕。 只见川逾身边,青年的躯体在碎裂的声响中突然爆开数不清的血花,好像有什么极端狂暴的能量,从青年身体内部爆发,直接劈开他的筋脉血rou。 皮肤翻卷,先前的枪伤彻底分辨不出,青年瞬间就成了血人。 但鲜明镜看着对方坚定的手臂,就知道青年还没放弃杀川逾,甚至早预料到这出意外一般,青年强行支撑着身体,只有川逾在血雨中大叫起来,分辨不出是震惊还是高兴。 鲜明楼看着不远处这异常的一幕,浑身僵硬,心乱如麻,就在此时,头顶的烈日似乎暗了一刹那。 一声恼怒到了极点、也严厉到了极点的呵斥猛然响起—— “住——手!!” 在鲜明楼反应未及的目光中,始终淡然、浑身是血的青年竟像是变得有些慌张的抬起头。 声音开始的时候远,落下的时候已经到了近处,可见来人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于是就在青年抬头的瞬间,一只五指张开的手掌,已经毫不留情按在青年面上,直接将青年狠狠按倒在地面的碎石上,几乎将地面也碾成粉末。 “我说——住手!”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伴随细微的当啷声响,鲜明楼这才看到,青年松开了手中的匕首,任其落在地上。 但此时的青年已经格外的温顺,也好像完成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任务一般,浑身放松了下来,对着压制着自己的人喟叹道:“还能再见你一面,真好。” 数秒的沉默后,后来的那人明显压抑着怒火,对毫不抵抗的青年道:“到底是红牢房级别的犯人,是我小看你了。” 再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鲜明楼身体猛然摇摆了一下,脱力般缓缓跪倒在地。 浑身的血液终于有了温度,鲜明楼闭目片刻,看向赶来的人——身形、穿着打扮,依旧是无比熟悉,但这一次,先前在黑衬衫青年身上感受到的那种违和却完全消失不见。 所以那……才是真正的伍百年。 想通了这点后,原本被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冲击的溃不成军的鲜明楼,脑袋瞬间恢复了些许清明,沉默的看向地面上浑身是血的青年。 这一个呢? 这个大放厥词、手段异常、心狠的不要命的又是谁?! 不要命的那位真的只剩了一口气,虚弱到连说话也困难,鲜明楼却听出了莫名的委屈,假伍百年道:“哥哥……对不起……不过我……我很高兴……” “别高兴的太早。” 鲜明楼熟悉的伍百年有些冷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假伍百年忍不住咳嗽一声,还没继续说下去,一旁胸口开了洞、本应是死人的川逾突然猛吸气,再一次扭动、口申口今了起来。 假伍百年原本乖顺的态度瞬间改变,甚至声音也变得极为阴沉:“没……死?” 他立马重新挣扎着去摸匕首,只是几道金光闪过,他就哪怕头发丝的距离也挪动不了了。 伍百年冷冷的道:“你都没死,他自然也没死。” 川逾意识恢复了一些,嘶哑的声音里同样透着不解和迷茫:“为什么……你们……” 没有人回答他,两个身量相同的青年对视着,似乎陷入了某种僵持。 最终,还是黑衣青年先示弱了:“你不应该来的这么快。” 伍百年道:“……是你不该学的这么快。”停顿片刻,他又有些懊恼和烦躁:“学的还都是人类这些多余的东西。我记得我也教过你很多,你怎么不记得?” 地面上的青年安安静静的躺了片刻,终于,仿佛妥协一般,在鲜明楼的注视下,身形一点点的发生了变化,最终成了孩子的体型。 ……是他! 从听到那声哥哥开始,鲜明楼已经有所明悟,此时看到那孩子手脚腕子上接连出现一串串细细的金环,鲜明楼顿时感到背后升起一股新的寒意——如果金环的数量代表青年监狱中犯人的等级或关押难度,那么眼前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 他又为什么会变成伍百年的样子,那张脸……赵奇秋又是怎么回事? 殊不知此时的赵奇秋内心同样是崩溃的,想起许久没有被自己背诵过的铁则——永远不要对妖怪放松警惕。 即便是曾经懵懂的赵小邱,在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伪装、隐藏、以及其他多余的事情——比如替自己报仇之后,杀伤力也一下子到了顶级。 赵奇秋原本已经找到了黑匣子家门前,结果突然收到犯人即将破戒的警告,稍加感应,内心的震惊顿时非同小可。换成其他任何犯人,赵奇秋都不会惊讶,唯独赵小邱,自己根本没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