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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有些无措,师尊竟然能睡得这么沉,如果强行叫醒他,也不是不行,但肯定会吓人一跳,对身体不好;如果把师尊从水里弄出来,又未免太过唐突,而且…… “前世”的目光像被烫了一下,立刻从水面上收回来,他犹豫再三,伸手隔空取来一件棉质的中衣,小心地托着睡着的人的肋下,将他从水里抱出来,光滑细腻的肌肤隔着薄薄一层赤衣弟子服,抵在自己怀中,“前世”只觉心跳快要蹦出腔子来,他飞快地抖开中衣,将人一裹,横抱起来放进床里。 陆万闲昏沉沉地往旁边一歪,头枕到一处微微隆起的rou垫上,只觉得十分舒服,也就不再移动。“前世”低眉看向主动倒进自己怀里的师尊,不由得又放轻了些手脚,小心地控制火灵烘干这躯体上的湿气,又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和后颈,将他挪到垫子上,随即挽起湿漉漉的长发,松松卷在手中,慢慢烘干。 冬日的阳光顺着窗棂洒落在床榻上,暖暖地晕开一片明亮的格子,一半落在枕上,细细描摹着沉睡中安然的眉眼,一半落在床边,乌黑的长发柔顺地铺开,一缕尾梢握在床边俊美青年的手里。 这幅景象仿佛凝固成永恒,刺入半空中漂浮的秦炽羽眼中。 秦炽羽飘出室外,望着屋顶上反光的积雪。 这回忆云什么时候结束? 他不想再看了,真的看够了。 虽然“前世”倒霉的时候,他是挺同情他的,但是“前世”运气好起来之后,却要比他幸福得多,眼看着陆仙长毫无防备地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睡着,即便另一个男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秦炽羽也无法忍受这种心理憋火的感觉。 越是憋火,就越无法代入“前世”,秦炽羽只能飘着,无力改变这一切,他的参与感越来越弱,自然是不想再看下去了。 眼前的白雪连成一片,突然开始扭曲浮动,周遭的景象逐渐虚化,化成一片片白雾。 秦炽羽心头一松,这是回忆云散开了,这次,他可以出去了吧? “你听说了吗?” “那秦炽羽又去大闹悬壶院,说医修给他开的方子有问题。”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秦炽羽耳边响起,他努力想摒除这些杂音,这些杂音却一个劲儿往他耳朵里钻。 “泰和大师都惊动了,亲自去东明山看诊呢。” “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不是听说都是最贵的药方吗?” “最贵的药方开错了也是害人啊,那东明山的陆长老,好好的分神期大能,自从吃了他们家开的药,每日昏睡不醒……” 秦炽羽悚然一惊,眼前白雾散开,就见一个人来人往的屋子呈现在自己面前,他漂浮在高处,将屋中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是东明山庄后院,陆万闲的卧房。此时屋内,陆万闲坐在床头,背后垫着软垫,看起来有些疲倦,手搭在床沿的药枕上。 泰和大师闭着眼睛,给他诊脉。周围则是一群拎着药箱的医修,随时等候差遣。那医修问渠也在其中,额上沁出涔涔的汗珠,亮闪闪的反光。 床脚立着两人,前面站着的是韩惜见,神色有些焦虑,后面则是“前世”,目光里透出火气,只是碍于泰和大师正在诊疗,故而暂时隐忍不发。 泰和大师突然睁开眼,轻轻地“咦”了一声,凑近陆万闲,问道:“陆长老,近日可是去了那虞渊?” “并未。”陆万闲懒洋洋地回答道。 “嘶,那就奇怪了。”泰和大师皱眉。 “院长,请问我师尊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日日昏睡?如何治疗才会好转?”韩惜见急急问道。 泰和大师沉吟片刻,抬起头,对韩惜见和“前世”说:“你们随我出来一下。”接着又招呼其他医修也一起出去。 “前世”走在最末,将门合上,来到泰和大师近前,一把揪起问渠的衣襟:“你到底给师尊开的什么药?为什么他会昏睡不醒?” 问渠心里有点虚,面露讪讪之色:“这……就是最滋补的药,理论上来说应该没有什么……” “药方给我看看。”泰和大师说道。“前世”拿出随身携带的药方,交给泰和大师。泰和大师看过之后,皱眉道,“这药方没什么问题,也没有相冲的地方。” “那为什么师尊会整日疲倦、昏睡不醒?”“前世”立刻问道。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方才给他测过经脉,一个月前应有灵体受损,不过伤势轻微,如今已经痊愈了。只是他体内似乎被阴寒之气侵蚀,正是外强中干之时,持续进补势必造成虚不受补,无法消化,自然郁结困倦。”泰和大师说道。 “阴寒之气?”“前世”和韩惜见齐齐发问,眼神盯着泰和大师,满脸的狐疑。 “要说这阴寒之气……是来自下面,黄泉之河,虞渊深处。”泰和大师道。 “魔息??”韩惜见惊疑。 “和魔息略有不同,魔息是修魔之人用来修炼的能量,和灵气相对。这阴寒之气,则是自然散发的,魔域之人对此习以为常,但我们修真者,却容易受到潜移默化的损害。”泰和大师解释道。 众人听得一阵恐慌,低低的议论很快传开。泰和大师的意思,难道是说虞渊封印已经被打开了? “但大家也不必过分担心,虞渊的封印,众长老已经联手加固过,只是多多少少会透出些阴寒之气,并不浓郁,不至于对我们造成伤害。我猜测,是陆长老受了些伤,一时之间被阴寒之气趁虚而入,才会造成这样的症状。待我改善药方,专门针对阴寒之气开上一副药,再调养调养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