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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小崽子傻傻得问道。 “你以后会明白了。” 听着我又开始敷衍他了,小崽子怒了: “我才是不是小孩子。” “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不是小孩子,”我伸手把他的头发揉乱,有些头疼地看着他,“不过我现在也挺纠结的,之前是我没有把握保护好你,不得不拔苗助长,现在我与季清霜联手了,保护你是肯定没有问题了,可护你一时又不能护你一世……妈的,婆婆mama的,真不像我。”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活像一个唠叨的老妇人。 小崽子嫌弃地看着我说: “李念恩,你怎么了,你脑子终于坏掉了。” “你脑子才坏掉了呢。” 我狠狠地敲了敲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额头,他被我敲得疼了,捂着额头哀嚎。 我看着他这幅样子,心下一软,把他手里的酒杯抢了过来。 “哎,你干嘛?” “你还小,不准喝酒。”我放弃了让他帮我挡酒的计划。 “不是……” 我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向着角落里的人群走去,小崽子却拉住了我的衣角,我回过头,少年站在那里,神色有点委屈,有点落寞,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一般,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李念恩,你们为什么要成亲啊……” 我眸色一暗,近乎狼狈地逃避着问题。 “符克己——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符克己啊,符克己,我该拿你怎么办。 有时候,我不希望你长大,我希望你能活在最快乐的年岁,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 有时候,我又希望你学会取舍抉择,学会狡诈冷酷,学着成为一个真正的王。 我将他推出觥筹交错的大人,就像过往的无数战役一样,我端着酒杯,独自一人杀入敌营之中。 符克己在我身后喊我的名字,可我没有回头。 那群暗恋季清霜的小子们根本没有留手,真的是把我往死里灌,要不是看在我们曾有过出生入死的情谊,我可能当场跟他们撕破脸。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是这场酒席之中喝酒喝得最多的,九王爷坐在角落里,从宴席开始就一直给自己灌酒,他的身旁已经堆了很多的酒壶了。他周围的气压极低,根本无人敢凑过去。 他一直喝到了酒宴结束,双眸仍旧清明,从座位上起身,独自一人离开了。 我有些担心他,但一群人凑在我的身边,我脱不开身。 这群给我灌酒的混蛋吵吵嚷嚷着要闹新房,可一个个还没走到季清霜的帐篷呢,全都半路跑没影了,将我一个人丢在新房前。 没出息,没志气,活该讨不到老婆。 这么想着的我,双腿有点发抖,小心翼翼地进到了我们的新房。进去之前,我就猜到季清霜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地盖好盖头,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等我。 可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进去的时候还是被季清霜给吓到了。 季清霜自己掀了盖头,摘下了沉重的凤冠,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她把腿翘在桌子上,手中拎着酒壶,给自己灌酒。 见我回来了,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坐在她旁边。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由于刚刚被灌了太多酒了,现在有些口渴,我拿起了桌上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刚刚咽下去第一口,季清霜的一句话吓得我把茶水喷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 “……” 我堪堪把嘴角擦干净,她的下一句话把惊得我把茶杯给摔了。 “真巧,我也不喜欢男的。” “……” 军营中虽然一直在传我和主子有一腿,但那多数是调侃性质,没几个人当真,哪怕是我那些积极传播谣言的政敌自己都不信。 季清霜对各种谣言一向是不闻不问的状态,她能做出这个判断,只能说明她拿到了确实的证据。 “你怎么发现的?”我问道。 “我们一起去了那么多次青楼,你虽然每次都叫姑娘,可你的动作太斯文了,女子往你身上靠的时候你还会无意识地躲开。”季清霜冷静地说,她一向如此,在她看似洒脱豪放的表面之下,隐藏着谨慎持重的内核,她喝着酒,继续揭露着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还有,每次有好看的歌舞,是个男人都会盯着舞女的大腿或者腰肢,只有你这个家伙盯着符锦的侧脸发呆。” 她说的是实话,我至今仍旧记得主子聆听美妙音乐时妍丽的身影。我仍然记得,主子闭上眼,微微侧头,将自己放松在美妙的旋律之中。那身影越过了五感,直接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愈久弥深,令我此生难忘。 主子曾是老皇帝最喜欢的子嗣,自幼受到最完善最全面的教育,琴棋书画主子样样精通,对乐曲也有自己的品味,即使是在边塞,主子也不嫌麻烦地豢养了一众乐手,只为了能够不时满足自己的耳朵。每当主子命令乐手奏乐的时候,我经常会凑到主子身边,陪他一起欣赏乐曲,实话说,像我这种大老粗是没有什么音乐素养,曲中的高山流水和婉转倾诉都是听不出来,而这样的我之所以还愿意经常跑到主子那听曲,唯一的理由在于主子。 主子对乐曲侃侃而谈的点评远比乐手的能力重要,主子欣赏乐曲时的秀丽侧影远比乐曲本身更加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