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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凌颉匆匆赶到派出所。 凌颂和温元初并排坐在长椅上,另一边是鼻青脸肿的几个职高学生。 见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凌颉松了口气,问了问他们具体情况,温元初把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凌颉闻言不由皱眉,这才去跟那些民警周旋。 凌颂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想温元初先前那个眼神,实在太像那位死鬼摄政王了。 叫他莫名不安。 但幸好,温元初那副表情是对别人,不是对他。 纸巾递到他眼皮子下,温元初的声音平稳如常:“擦下脸。” 凌颂抬手,摸到自己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终于回神,顿觉丢人大发了。 他刚做了什么? 噢,哭着打电话给温元初求救…… 凌颂赶紧接过纸巾,把眼泪都擦了,再吸了吸鼻子。 “……今天的事情,你不许笑话我,也不许跟别人说。” “不会。” 凌颂松了口气,又闷声吐出句:“谢谢你啊,温元初。” “不用。” 温元初从喉咙里含糊滚出这两个字,用力握了握拳。 他只是,有些生自己的气而已。 凌颉一直在跟人扯皮。 主要是红毛伤得不轻,被凌颂一砖头拍了脑袋,又被温元初一脚踹飞,人进了医院,少说得住个十天半个月,他爹妈撒泼打滚,狮子大开口想要讹钱。 后头凌颉叫了律师来,半步不让。 冷饮店里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是红毛带人先找凌颂麻烦。 实在不行,那就走法律程序。 晚上七点多,他们才终于从派出所出来。 事情还没完全解决,但后面已经不需要凌颂和温元初管。 而且红毛应该是吓到了,被民警一问就什么都给老实交代了,说是凌颂一个班的姜一鸣给他发消息,告诉了他们凌颂在哪里,他们才特地来找凌颂麻烦。 凌颂十分无语。 ……怎么又扯上了那个姜一鸣? 想起来了,那厮确实跟他一个考场,且就跟在他后面交的卷。 卑鄙龌龊的小人! 凌颉提醒他:“这件事情,周一我会去学校跟你们老师说,你不许再给我惹事。” “噢。” 凌颂撇嘴,他才懒得去那个神经病那再找晦气。 跟着凌颉坐进车里,凌颂侧过头,看到温元初独自一人在夜色下扶着车正准备离开。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没多犹豫,给凌颉丢下句“哥你先回去吧,我跟温元初说好了在外头吃饭”,凌颂推开车门,跑下车去。 “温元初!” 凌颂眉开眼笑地追上人:“我刚考完试给你发的微信看到了吗?我说了你请你吃火锅的,现在去吗?我肚子好饿。” 温元初的目光顿了顿:“你不用跟你哥回家?” “不管他。” 不等温元初答应,凌颂已跳上他车后座,攥住他衣服:“走走。” 凌颉的车自他们身边过,车窗落下,露出凌颉没好气的脸,提醒凌颂:“别在外头玩太晚,早点回家。” 凌颂挥挥手:“知道知道,吃完东西就回去。” 凌颉开车走了。 凌颂仰头冲温元初笑:“到底走不走啊?” 温元初没再说什么,跨坐上车,载着凌颂,骑行进璀璨喧嚣的夜色里。 凌颂的心情好了许多,坐在车后座晃脚,嘴里闲不住,跟温元初说话:“温元初,你今天可真帅,像那个什么,天神降临。” “要不是有你,我今天可得倒霉了。” “还好有你。” 温元初的眼睫颤了颤:“……不会再有下次了。” “什么?” “今天这样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凌颂不以为然地笑:“这能保证吗?别人要找我麻烦,你怎么保证得了啊?” “我尽量。” 凌颂还是不信,心里却很舒坦:“好嘛,我信元初爸爸的就是,有元初爸爸在,我什么都不怕。” “嗯。” 温元初没再说,渐渐加快速度。 七点半,他们到达吃饭的地方。 温元初说的炭火铜火锅是北方老式火锅,在海城这样的南方城市,只有一家店做这生意。 店里装修还挺高档,仿古特色的建筑风格,店中的服务员都穿旗袍工作。 虽然看在凌颂眼里,很有些不伦不类。 坐下后他随口感叹:“你别看这里看起来挺有那什么古韵古味的,其实都是假的,徒有其表罢了,土洋结合,贻笑大方。” 温元初拎着铜皮壶给他倒茶,淡声问:“那哪里才是真的?” “故宫啊,前几天朕看故宫纪录片,朕的寝殿里特地叫人做的一副嵌进桌子里的玉棋盘都还在,朕以前日日拉着摄政王陪朕下棋,可惜一回都没下赢过他。” 凌颂小声嘀咕,胡言乱语。 反正,温元初听不懂,也不会信。 他就是有些遗憾,上辈子一次都没赢过摄政王。 温彻那个死鬼从来不会让着他,无论在什么事情上,总是不遗余力地打击他的自信心。 所以他才特别讨厌摄政王。 ……算了,说好了不再和温元初提那个死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