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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准备怎么杀人?有思路吗?”方征问。 “说从你身上得到的灵感。方族长多问问自己吧。”夏仲康咳嗽无力着,两眼无神。幽闭非常摧残人的精神。一开始方征还刺激他,说了点阳纶情况、索兰和巴甸王妃的事情。夏仲康听得太阳xue直跳,满脸痛苦之色,后来就渐渐麻木了。 末了方征还像每个传播八卦的人一样,加了句标准台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从来不是为了自己。”夏仲康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和祖父的愿望,我要统合虞夷和夏渚。” 当着另一个国君的面说要统合,虞夷老国君咳嗽得厉害。这情景太过滑稽,方征忍俊不禁。 方征旋即正色道:“其实当年,虞夷和夏渚未必没有破冰修好的机会。你的哥哥太康,准禅位继承人挚昊,他们交情甚笃。如果挚昊不死,太康没疯,他们都是有本领之人。后面的很多事或许不会发生,虞夷和夏渚说不定真会迎来和平。” 虞夷老国君这回不咳嗽了,鼻腔里哼得十分不屑与不耐烦。他比挚昊大十岁,但从小就被那准继承人光环笼罩,十分厌恶听到他的名字。 “方族长难道是在怪我们这些继任者?” “总得负点责吧。”方征讥道,“禹强营和奴隶制是你一手扩展到极致的。” 老国君思稷皱眉道:“我必须如此。虞夷就是这么个情况。” 方征略一思忖,也大致懂了他的意思。虞朝三代以前,奴隶制度未形成规范。靠着贤君英雄的自律品格,并不崇尚奢靡□□,也不需要多少奴隶。但并不明确反对蓄奴。当然,他们魅力过人,品格高尚,很多奴隶甚至发自心底爱戴主人。但规范未成,还是会出现崇禹帝戮杀防风氏那种事。虞朝裂土几十年后,思稷继任虞夷国君,力量本质是建立在猛兽威慑上。要豢养猛兽,必须强力培训士兵。军队士兵和锻造武器的消耗量非常大,固化奴隶制度才能供养那么多军备。所以虞夷逐渐变成了“大奴隶主”把持的生态。进一步铲除了禅让制的土壤,牢固了继承人集权制度。 若是挚昊未曾身故,虞夷又会走上怎样的道路呢? 方征沉吟了一会儿,不再扯这些得不到答案的假设,继续问现实迫在眉睫的事,“如果弃君在其他地方发难,子锋和圣女赶不过去,怎么对付金鸾?” “对付?”虞夷老国君讽笑,“用你的龙呀。哦我忘了它在睡觉。若是随便普通人就能对金鸾,我们为什么要选择它作图腾?” 方征开始做思想工作:“不要有畏难情绪嘛。你讲讲以前来历。一起想想,说不定能找到法子呢?我好通知其他地方的人防范。你们两人现在轻松了。我天天要管那么多地方,很累的。你们两人搁这里混吃等死,要多帮我啊。我是在替你们收拾烂摊子好不好。” 夏仲康和虞夷老国君无语凝噎,方征如此理直气壮地把揽权说成是替他们收拾烂摊子。他们又是心酸又是无奈。还不得不配合方征,谁叫他们现在狼狈,还指望着方征施援手。 “父亲祖上来自金天氏。”虞夷老国君谈起了伯益帝君,“最早能溯源到上古少昊帝君。传闻他承位时,有鸾来朝,任免鸟类,作文武百官。” “如何任免?”方征稀奇道。 “燕子掌春、伯劳掌夏、鸬鹚掌秋、鹌鹑掌冬;鹁鸪掌育、雄鹰掌讼、鸷鸟掌兵、斑鸠掌造、鹦鹉掌言;又有九色布谷掌农用桑事、五类锦雉掌工种。万事万物井井有条。后来少昊一族并入有熊氏。这些鸟便化身守护神,各自隐去。父亲建立虞夷后,祭拜金天氏的少昊先祖,又重新启用鸾鸟图腾。” 虞夷老国君语带讥讽,“不,不应是少昊先祖。传言少昊太过出色,他那退任的父君穷桑心中嫉妒,最后夺占了他的身体。” 方征一怔,旋即厌恶道:“跟你做的事一样。” “不一样。”虞夷老国君厚颜无耻,“如果我儿子也有那么出色,我绝不会夺占他的功绩。我儿子实在太废物。我只好继续cao劳。我比穷桑还是要强得多的。” 方征不跟他扯这个烂账,“照你这个传说,鸾鸟任免职官?权威很大啊。可里面没有提到五色鸾。没说谁当老大,这问题非常要紧。” “那是因为鸾鸟秩序等级一直在变化。最近百年以金鸾为尊。但从前就不知道了。所以传说里也只提到鸾,而不提是哪种鸾。”虞夷老国君分说道。 方征眼睛一亮,隐隐明白了,“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鸾鸟继续打内战?它们一般要争夺什么东西?地盘?食物?交.配优势?或单纯就是当老大的好胜心?” 方征也去给子锋和虞夷圣女递话,问他们鸾鸟内战到底会争夺什么。他好想办法搞掉金鸾。 虞夷老国君道:“鸾鸟秩序变化是很神圣严肃的事情,再者它们如何代际变化,都是秘辛,你怎么就能肯定它们要打架。太幼稚了。” 夏仲康道:“方族长似乎对这些打架斗殴之事颇有心得。然而图腾圣物毕竟不同于乡野畜类。应有自矜之意,不会随意打架的。” 正这时,先是子锋听到方征的垂问,飞进来告诉他,“征哥哥,之前那只朱鸾腹部毛划伤了,它特别生气。我给它敷了好多草药,最近那疤痕慢慢脱落了,它才打起精神来。鸾鸟特别爱美,每天都要在水边看自己。它们觉得自己最美又最有力量的时候,就会去挑战其他鸾鸟了。被抓伤抓丑,就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