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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去攻打,倒可以远程奔袭,可要是占领,就得费很大的劲了。 就像两年前,流云带着昆秀营,在丹山山脉马上飘的寨中,和夏渚索兰的铠役军,打了一场伏击战。昆秀营早有准备,作战成功。但没有任何战略价值。事后昆秀营悉数撤走,夏渚又拿回了丹山山脉。因为丹山在夏渚的东南边,和祖姜隔着几千里,那里也没有任何值得她们花费大量战力夺取的资源,留守在那里,只是在消耗而已。 “大国主,您的担心我理解。的确对于百姓来说,不可能翻越那么高的山。但只要有一条通道进出,无论周围的山多高,谷多深。他们都可以生活下去。而且还能利用更丰富的地形,打猎、捕捉、采集。这条通道并不需要多宽,哪怕只有一两人进出,一天之内也可以运送两三千人。且祖姜的战士把守这种通道易如反掌。到时候,这片易守难攻的高原地带,也会化为您物产丰饶的疆域,岂不是大好事。” 祖姜大国主道:“可这种通道,靠人力挖实在太难。那些山都又高又深,土石也非常硬。” 方征摇头:“谁说要人力?”他意味深长道:“谁拥有巨大的身形体量、谁的力量远超人类、谁威猛又听从你的调遣、谁还能自给自足地在自然界生活?挖个一年半载的,山就通了。” 祖姜大国主惊讶道:“你是说……神兽?” 就是祖姜大国主寝宫门口那只,以及看守国库的几十只大猞猁。 她立刻道:“不行!” 方征并不刻意怂恿。他欲擒故纵,只是在祖姜大国主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反而道:“也是,您的安全和国库安全是最重要的。守着一方,总好过放它们去挖一年半载期间,出现什么意外……” 当天开始,祖姜大国主就坐立不安。方征冷眼旁观,继续跟没事人般,他继续实施着制定好的计策。 方征参观了国库外围,和那些负责结绳记录的人聊天。连子锋也在他身边。方征看着那些绳结。它们以不同的麻、丝、绸、布、羽毛等编织而成,上面染上不同颜色的线,系的方法也两三股交织成数十种花纹。据说记录的数量能超过十万。方征对她们绳结的手艺赞不绝口,又开始说反话,道:“这么精密的结,肯定不会出错。” 方征发誓,连子锋听懂了,他眼睛一眨都不眨,但方征看懂了他的眼神。 从那天开始,隔三差五的,祖姜国库的绳结记录就出问题,有几次还弄错了重要的贡酒数量,造成了几个女祖分配间的矛盾。但追溯原因时,往往发现是某些绳结偏离了几寸或是松歪了。有可能是绳结太多,挂着的时候被风吹的,或者材料老化所致。才不可能是什么身手高超的人,偷偷躲过大猞猁的视线,敏捷地溜进来弄歪的。 方征于是有一次趁着祖姜大国主对数量弄错大发雷霆之际,漫不经心道:“其实这数量记录,也不止绳结一个方法。这世间有种叫数字的东西,比它方便多了。我在华族都是教他们用数字。一教就会,很好用。” 果然大国主道:“真的?” 方征成功给大国主演示了数字的用法,并获得了认可,大国主宣布让他教授那些绳结官新的数字用法,并推广开来。 阿拉伯十进制的数字表示方法,现代人来说司空见惯的东西,对于原始时代的人还是颇费功夫。他们之中努力的人,也要花好几天才能真正转换。 这些书记员共有十几人,每人负责不同的区域。当他们把绳结转化成数字的时候,必须要拿给方征核实,免得他们出错。 虽然他们都是只拿绳结的数字前来核对,但是方征总会从连子锋各种不引起监视着疑心的明示暗示中,猜测出都代表着什么物资。 几万组数据,几十年的记载,整个祖姜的经济命脉和整片大地的社会生活图景,就像盛放在透明的玻璃柜里一样,在方征眼中一览无余。这是除了大国主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掌握的,祖姜真正的家底实力。 何况,方征既然有最后检查数字的权限,遇到有用的东西,少不得改动几下。 慢慢的,她们国库里的东西,就会对不上,然后越来越少了。 方征找到了辛果,那个曾经带他进瑶城的驯兽女人。她每年都要出去赶回三白宴的白色动物们,她能自由出入瑶城,可以往返不同的城镇村庄。 方征准备把那些国库里的东西,都悄无声息地,以“神秘好心人”的名义,转移到曾经分配最不公平、最需要那些资源的地方。让那些人把这些赐予记载心中,并且缄默不言,明白这并非大国主的恩典。 但在眼线的监视下,要向别人传达真正意图很难。方征目前的成果,只到达辛果乐于帮“乐善好施”的王夫送东西的程度——她并不知道方征的“东西”从哪里而来。 而“东西”现在也还在国库里,虽然方征把数字改了,但他全天被监视,到底要如何将那些玩意运出去,还是件发愁的事情。 首当其冲,就是看守的大猞猁。 令方征更高兴的是,他并没有等待多久,祖姜大国主终于克制不住对南边土地的贪婪,决定出动大猞猁去掘出通道。 在那些大猞猁南进的期间,大国主准备调派不同兵团的人和他们的兽伴来守卫国库。她给所有军团都下了指令,各自调派了一部分人,就是为了防止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