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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起眉头,忽然不太喜欢这个人,总觉得有股怪怪的气味混在这个人浑身上下的酒气里,虽然不浓,但在他灵敏的嗅觉感受里也够突出了,像是一块腐烂到可以长出菌子的rou,浸泡在yin事和酒里的人常常会不自觉地散发出这样的气息,他被自己的想象弄得有点恶心,不再继续不着痕迹地打量下去。 “……你就是那个在北宫王府前死缠烂打,说什么都要把信交给北宫辰的老流浪汉?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少转移话题。”老酒鬼瞪着他,“你们还没有回答之前提出的问题,为什么我给北宫辰的信会在你们的手里?你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 他满脸怀疑地审视着,“第一个先提问的应该是我们这边才对吧,说真的,我并不相信你能爆出多少有关于月琼的过去,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怎么可能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扯上关系?即便说是父女也太不相像。” “就算你和她之间真有一点关系,那也只有可能是哪天她刚巧路过往你碗里扔了几枚铜钱的关系,你写了一封信,神秘兮兮地特意把人叫到这鬼地方来,我看,怕不是居心不良的诈骗吧!” 一般听到这种不客气的讥讽,普通人早就气炸了,但老酒鬼却一点儿也不气急,他哼哼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扯扯绑在腰间的红色布条,坐在离得最近的一把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勒得那圆鼓鼓的肚子更加明显了。 “别以为使出激将法就能诈和,我不吃这陈旧的一套,你们要是还不打算回答我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那么就赶快撅.起屁股顺溜地滚出去吧,我懒得听两只阿猫阿狗吃饱了没事干放屁。” 他怔住了,没想到这个老酒鬼的警惕性如此之高,居然丝毫没有被激怒反倒摆出一副嫌弃脸,好像压根就不怕他这样不配合会因此遭受到什么危险,不禁思量,难道……这个老酒鬼真的知道有关于月琼的过去?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有恃无恐? 他决定还是先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管对方是真的有料还是在故弄玄虚,试试看再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你,我们两个是为北宫辰做事,如果你想找她商谈什么事情,那么对着我们讲也是没有任何差别的。” “北宫辰呢?”老酒鬼狐疑地问他,“既然她已经拿到了我写给她的信,为什么不亲自出面谈谈,反而要派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喽啰来敷衍我?” “……”认真的吗?说谁是小喽啰呢,见过这么俊的小喽啰吗?赵元感到他的心都碎透了,好歹江湖名号里写着玉面两个字,难道他的脸真的长得这么没有辨识度吗?要不要这么伤自尊啊。 “这就回答不出来了哈,我就知道,果然你们在骗人。”老酒鬼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也要回答?难道你认为皇室的人都是普通人么。”赵元说,“北宫辰是北宫王府的郡主,身份之尊贵当然不会随便出去走动,如果无论做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又有谁能担当得起呢,派两个信任的心腹来帮她做事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老酒鬼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嘲弄的隐秘笑容,“讲得倒是头头是道,但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就是北宫辰的心腹?我活了六十八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见老酒鬼一点也不相信,赵元不动声色地思考,这人心眼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谨慎得跟踩在高空上的钢丝线上走路一般,这样看来说不定身上还真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这次说什么也得抓紧了机会不放手。 老酒鬼见赵元不说话,还以为他是被揭破了编造的谎话所以心虚了,嗤笑了两声,被烟灰染成了黄色的手指尖端在桌面的碟子里辗来辗去,先前吃剩下的茴香豆碎成了渣子,从碟子的边缘掉在了下面旁边。 他捏了几个丢进嘴巴里,牙齿吱嘎吱嘎地咀嚼着像是骨头被压碎,觉得很难吃似的又呸的一声粗鲁地吐出来,废话,沾了一堆人口水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嫌恶地一脚踩进瓷砖缝里丝毫不为小二今后要死命扣出来的苦逼程度着想。 他冷冰冰地用鼻孔瞧着赵元和秦时,二郎腿翘得抖啊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配合上酡红的脸色别提有多刁民样了。 “怎么,现在一直不开口是在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好好的圆谎么?我就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北宫辰身边的人!就是听了月琼的命令想杀了我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只要这么做,天底下也就不会再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踩着血海人rou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了!” 赵元的眼睛眯起,这个人,果然掌握着有关于月琼的秘密!他微微一笑道: “如果我们真是来替月琼杀人灭口的,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到此时?早就死了不止一百次,想要证据,我身上是有,就不知道你这两只眼睛能不能瞧得出来这个东西有多独一无二了。” 一枚圆形的铜制令牌出现在老酒鬼的眼前 ,它通体铜色,正面刻着大大的御赐二字,字体刚劲有力,另一面则是刻着只威风凛凛盘坐着的老虎,正是在少林寺时赵元当着众人的面拿出的御赐令牌。 老酒鬼虽然已经有六十八,老眼昏花得很,但怎么可能看不清楚离他这么近的东西,更何况还有那么大的御赐两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由得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地更凑近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