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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情笑道:“嗳,一碰上爷的事儿,陛下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依奴婢看哪,早该打的喽,若不是皇后娘娘恩准,那些小贱蹄子哪里敢在后宫议论爷您?就算她没指使,也合该是纵容了的。” “去看看她。”于知非说,“将我的金疮药拿来。” “爷!”问情不乐意道,“那可是陛下花了好大的心思为您找来的,您怎么……” “去拿过来。”于知非警告的看她一眼。 问情收了声,嘟嘟囔囔朝屋子里去了。 于知非到的时候,虞子婴被身边的小丫头虹色给扶着站了起来,看到他的瞬间,灰暗的脸色一下激起怒气,被她刻意压制着开口道:“怎么,六王爷是来看我笑话的?!” 将金疮药递给虹色,于知非淡淡道:“这东西用了能好受不少。” “装什么好人!”虹色哼了一声,道,“我们皇后娘娘好歹是宰相嫡女,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若不是你在陛下的耳边吹了枕边风,陛下怎么可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小人作态,”虞子婴也压着声音说道,“是,那嬷嬷是我喊去散布那些话的,但那也是坊间大家亲口说的,我亲耳听到的,也不算冤了你!” 于知非摇头笑了笑:“我还没审问你,你反倒自己说了出来。” “我虞子婴做事敢当,哪像你,吹了枕头风都不承认!”虞子婴骂道,“你做这一幅模样给谁看呢,以为给了我金疮药我就能信你是个好人了?你若是个好人,岂会眼睁睁看着先——” 她突然就噤了声。 压低声音,清了清嗓子,意识到自己的话出了格,便往后退了一步,略显踉跄。 于知非看着她,道:“回去吧,以后莫要再来这宁宫了。” “你这破地方,以为我稀罕来?!”虞子婴恨恨道,“虹色,我们走。” 于知非望着虞子婴逐渐远去的背影,她虽然挨了板子,疼得很,离开时却仍然挺直背脊,强撑着一口气。 问情低声道:“爷何必呢,吃力不讨好。” “都是可怜人罢了。”于知非转过头,往屋里走去,“她在这深宫里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允许她使点小心机,努力一把吗?” “追求自己想要的,没什么错。” “可也不该伤害了你!”问情道。 “我脸皮厚,倒也没怎么受到伤害,”于知非笑道,“脸皮不厚,怎么能在这宁宫待上三年。” 虽然他一直都想要逃,却一直都逃不掉。 最开始是觉得耻辱的,可是渐渐地,脸皮也就被练起来了。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宁宫外面的寒梅却谢了,往外看去,光秃秃的一片,地上反倒是变得五彩缤纷起来。 于知非统共没带几套衣服,加起来连半箱子都装不起来,礼佛去住的时间也并不长,不过短短七日罢了。 于渊天却愣是要往他的箱子里塞东西,最后塞得满满当当的,几乎快要盖不上。 于渊天还要再拿一个箱子,被于知非给阻止了:“装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左右也不要你拿,装这么少做什么?”于渊天偏要与他对着干,“将你那扇子也拿着,万一看梨花时热着了?” 于知非:“……” “这乌龙茶也得带上,你最爱喝这个——对,我熬了一罐子的蜂蜜糖,也得一同带上,”于渊天忙得脚不沾地,“我想想,还得拿点什么……” “够了,”于知非看着他,“别累着了你身旁的人。” 于渊天凑近他,亲了亲他的鼻尖:“还有什么想带的,一并带上?” “不过去七日而已,”于知非道,“带不了那么多的。” 于渊天点了点头:“倒也是。那就不带了,实在缺了什么,便吩咐人下山去买。” 于知非垂下眼,轻轻颔首。 “我听说,”于渊天在他身旁坐下,揉着他的十指,“你近日常去见太后娘娘?” “一起下会儿棋,”于知非道,“她好歹是我皇嫂,下棋的时候还能再聊些往事,也打发了些无聊的时间。” 于渊天揉着他的十指,眼中晦涩不清,最后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他:“我虽然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和她却一直都不怎么亲。” “嗯。”于知非低着头,心里猛地一跳。 “虞子婴入宫,她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却也在背后出了力……”于渊天叹了口气,“我在说什么,你应该懂。” “我能懂什么,”于知非笑道,“我都好久没碰过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了,能懂什么?” “不懂最好,”于渊天摸了摸他的下巴,眼神似乎看入他的心底去,于知非觉得有些紧张,面上却不动声色,于渊天看了他许久,才道,“你若实在觉得无聊,平日便来御书房里帮帮我的忙。” “罢了,”于知非扭开头,“我已经不太会这些了。” “你以前不是最擅长这些了吗?”于渊天问他。 “那时也是皇兄带着我。”于知非不由得提及先皇,眼神怔松,“我本来对这些事情也不感兴趣,当时……也只是他实在找不到人了而已。” “那我现在也找不到人了。”于渊天搂住他,低声道,“我也想让你帮我。” 于知非没说话。 正午时分,太后那边送来了一盅人参汤,说是给于知非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