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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相当于司南了?”叶文清讶然,“靠不靠谱啊?万一它把我带到天涯海角怎么办?” “你瞎啊?”陆言没好气道,“不会带点脑子吗?师尊说望舒琴也就是个辅助,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分析。” 叶文清:“……陆言师弟,大晚上的火气这么大,你是受什么刺激了是吗?” 陆言连翻好几个白眼,手指微微颤抖:“东西已经让青鸟送去了,不跟你说了,叔叔我睡觉去。” 陆言说完便关闭了传音阵,再多说几句今晚怕是不要睡了。 随着话音的消失,窗棂处传来细微的鸟鸣声。 叶文清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子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一只通体泛着金光的麻雀大小的鸟儿扑扇着翅膀飞了进来。 用珍珠大小圆润明亮的眼睛看着叶文清,开心地一上一下地飞舞着,正想再叫一声,就被叶文清给无情地掐住嘴巴。 “安静。”叶文清一手掐着它嘴巴,一手关起窗户往里走。 青鸟委屈巴巴地看着叶文清,脑袋上三根金灿灿的羽毛也耷拉下去。 “我师弟在睡觉,你要是再叽叽喳喳乱叫的话就把你给炖了。”叶文清威胁道,“听见没有?” 青鸟瑟缩了一下身子,眼睛里瞬间涌起朦胧雾气,忙不迭点头。 叶文清这才松开掐着它嘴巴的手,轻手轻脚地坐在书桌边,推开摊开的书册,把它放在桌上,一派大爷姿态:“东西呢?” 青鸟用嘴巴在桌面上啄了一下,然后扑扇着翅膀,晃了晃脑袋上三根呆毛,身子往上轻轻一提,刚有动作就被叶文清给按住了。 “再给我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就把你烧了去。”叶文清打了个呵欠,指尖弹了弹它脑袋上的毛,“陆言那小子的东西就跟他人一样,讲究忒多。” 青鸟吓得身子一僵,扑通一声,屁股后面掉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鸟蛋。 叶文清:“……” 粗俗! 青鸟的任务完成了,登时化作一滩金粉,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青鸟是灵力幻化而成,并不是活物,也就是陆言无聊之时琢磨出来的一种术法。 叶文清嫌弃地捻起鸟蛋,指腹稍稍用力,蛋壳应声破裂,眼前白光一闪,一把绘着弯月的伏羲式七弦古琴映入眼帘。 比之常见的古琴要短了些,琴弦泛着莹莹光芒,灵气逼人。 叶文清掐了个诀,把望舒装进乾坤袋里。 初冬的夜里透着森冷的寒意,原本还聚在自家门前,抱着瓜子与左邻右舍东拉西扯的人们早已经搓着手呼着热气缩着脖子回了家中,唤过婆娘持着热水泡脚,早早钻进被窝了。 万籁俱寂,正是入梦与周公相邀的好时机。 诚如掌柜所言,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极佳,可即便如此,依旧阻隔不了那催人泪下的魔音。而且制造魔音的人锲而不舍,不消反长,惊得客房里的住客纷纷从香甜的梦中惊醒。 叶文清拢了拢肩头的外衣正准备回床上休息,听着这从门缝间钻进的声音,静心听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推门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这声音可就愈发清晰起来。 叶文清揉了揉额头跳动的青筋,寻声走去,在走廊尽头的一处房门前停下脚步。 房门只是虚掩着,主人的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 “我说宋十文,大晚上不睡觉你送谁呢?”叶文清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没好气地瞪着宋霁华。 宋霁华愣住了,转过头看着叶文清,诧异道:“这么晚了,文清兄还没睡呀?” “噗!”叶文清看清楚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一下没忍住笑了出声,“你这笛子是在染料坊里待过吗?还是彩虹色的。” 一般世家公子大多喜欢玉笛,一个吹起来音质比之竹笛要好,二则是为了彰显身份。无论竹笛也好,玉笛也好,都是一个色的,哪里会像宋霁华这支笛子是七彩的。 “文清兄觉得怎么样?”宋霁华用漆黑明亮的眸子看着叶文清,指腹在笛子上摩挲着。 “你是指笛子还是你吹的那东西?”叶文清问。 “都行。”宋霁华满怀期待道。 “让人听了想哭。”叶文清啧了一声。 “是被我笛音里面寄托的情丝给感动的吗?”宋霁华听了,眼尾染上三分欣喜,三分自豪。 “不是。”叶文清摇摇头,“是悔恨自己长了耳朵。” 宋霁华一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激动道:“是因为我让他们真正感知到了乐曲魅力吗?” 叶文清:“……” 果然,人的脑子决定他的脸皮厚度。 宋霁华想了想觉得自己肩头的责任忽然重大起来,再次拿起笛子横在嘴边吹。 “宋十文!”叶文清连忙出声阻止道,“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了?” “睡不着。”宋霁华长叹一气,“有些认床。” 说罢,继续吹起来,断断续续,跟鬼哭狼嚎一样,把叶文清那仅存的一丝睡意都给吹得无影无踪了。 叶文清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这是师尊好朋友的弟子,不能打不能打。 宋霁华吹得忘乎所以,深深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叶文清咬咬牙,干脆从乾坤袋中取出望舒摆在一旁的琴桌上,拨了拨琴弦,对上宋霁华惊讶的眸子,粲然道:“刚刚见识了宋兄的本事,现在就烦请宋兄听听我的琴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