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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殿试在殿外相见时,施昼还疑惑为何楚青痕未对他身为皇子而感到惊诧,当时人面上那副平淡的表情却已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楚青痕是早就知晓施昼身份的。 施昼吸了口气,抬眸看着人。 他虽是心里头这么想,但面上还是过不去,冷声哼哼着:“我何时不理你了?” “你莫空口泼我脏水!”施昼吞吞吐吐的小声道:“我也未曾生气。” 楚青痕抬手抚了下施昼的脸侧,又放下,半点都不给施昼怪罪的机会。 他在书桌对面坐了下来。 我的小殿下,你要是未生气,那怎么脸都被气鼓了? 楚青痕轻声应下:“嗯,阿昼未生气。” 他看着对面人墨色清澈的双眸:“方才。” 施昼看他:“什么方才?” 楚青痕又开口:“方才三殿下在的时候。”不理我的。 施昼刚刚的确是故意不理人。 现下被人点出,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面上恼怒,垂下眸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青痕眸底泛上丝笑意,面上仍是那副清冷模样,道:“那就听学罢。” 下午下学后,施昼照例上了马车送楚青痕出宫。 楚青痕突然唤:“殿下。” 施昼应:“嗯?” 楚青痕淡声道:“臣祝殿下首战告捷。” 施昼看着人,眨了眨眸:“多谢先生。” 楚青痕的眸色好像柔和了一丝,又恍惚是错觉,声音还是冷的:“预祝殿下尽早归来。” 施昼应下,他又听见楚青痕的语气放轻:“臣会在京城等阿昼回来。” 施昼笑着许诺:“定不负先生期望。” 楚青痕在心里头是不担心施昼去战场上的安危,若不出意外,多方势力护着下,小伤难免会受,但性命无恙。 怕的是……施昼未能急时赶回来。 华蓉征短短几句话,楚青痕就能将此时的情势分析明白,现下最缺的就是时间。 而且从他来看,施昼心里未免不清楚局势,私下必合皇帝商量过,打着就是个远走高飞后,京城一切与他无关,甚至还可能会下绊子,让自己不能急时赶回京城。 所以—— 江奕沉声道:“我会与你一同前去。” 施昼皱眉道:“你要如何同我去?你以什么身份同我去?” 送了楚青痕出宫后,施昼换了辆马车来了江奕府上,刚谈了没几句,江奕就说了这决定。 施昼自是反对的。 江奕同他一起去战场作甚?不知晓战场上是多么凶险吗?他身为主将,身旁好歹还有战士围护,江奕若是同去,是去送死吗? 施昼抿了下唇,反对道:“不准去。” 江奕只道:“半月后大军出发,我会扮作侍从跟随在你身边,不知晓皇帝能撑多久,在后宫她会尽力稳住,防止消息泄露,朝廷上楚青痕会协同我们手底下的人稳定局势。” “剿灭蛮族后,我会带你尽快赶回京。”江奕道完。 施昼怔了下,眼中是轻嘲。 他明白了,就是为了怕他跑了嘛,所以亲自跟随在旁,事后押送回京是吗? 无非就是要继续看管束缚他罢了。 那个位置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施昼对上江奕漆黑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你们这是疯了吗?” “皇帝还没死呢!你们就想的这么长远了……若是赶不回来,那下一步就是逼宫了吗?!”施昼深吸了口气,双眸含着痛楚。 江奕定定看着他:“也并非不可。” 施昼震住了,眸中是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江奕抬起只手压住他的肩,示意他镇定:“所有的皇子皇女中,仅你一人在这种情势下远离皇城,不是我们疯了,而是……防止事情出乎我们的预料。” 施昼也看着人:“能有什么出乎意料的,皇姐她好不容易回宫,现下一心在宫内吃斋念佛,什么时候能走出来都不知晓。” “三哥双腿有疾,这辈子都不可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他在府内静静品茗了这么多年,远离权势中心,怎会对皇位有其他之想?” 施昼继续道:“至于施野与他母妃一直安分守己,未有什么大动作。” 江奕只一句就让施昼闭了口:“那你说,皇帝是如何病重的?这毒又是谁下的?” 施昼睁大眸:“什么下毒?” 江奕叹了声:“太医院有我们的人,探查了快半月,终于知晓了,皇帝中毒了。” 他叹的是施昼实在是心性单纯,施昼看见的只不过是表面,看见的是那些人想让他相信而演出来的东西,却还真是信了。 江奕想不通,阿昼怎么说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生存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幅轻易就能被人骗走的模样? 还是那种被人骗了还会帮着人数钱的小傻子。 傻就算了,气性还大。 江奕看着人,这股娇气也算是他宠出来的,他受着。 施珩果然骗了他,还说是什么风寒!施昼又气又心疼。 “情势还尚未明确,皇帝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算计,你暂可不必太过于担心。”江奕低声道。 施昼静了静心,把杂乱不宁地心绪压了下来。 江奕看着人道:“阿昼莫气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