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
卫炙手都是冷的,撑着面子,缓步走过去,从暗卫手中接下了施昼,感受到人呼吸时的热气才稍稍放心。 而后便是混乱。 众多兵将在夜晚的京城中横行直冲惊动了许多人,五殿下的倒下让太医院乱成了一团,大理寺与京城府伊的人匆匆赶忙现场,烛火一夜通明。 皇帝未给将军府做什么惩罚,人两次救下施昼,这不仅不能罚,还要赏,但方法终究还是欠妥的,皇帝敲打了几句,就让人出宫了。 心底是怎的一般忌惮,无人知晓。 太医院说辞是这般,殿下惊吓疲累过度,才倒了下去。 这话说的也差不离。 施昼的确是真晕过去的。 满地尸体与浓厚的血腥味儿,施昼当时一看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只入心底的厌恶与反胃。 他昏迷了不久,再醒时,睁眼便瞧见来看望他的皇帝。 皇帝召太医进来,又开了几幅安心静气的药帖子。 施昼张嘴便是反抗:“儿臣又未受伤,作甚喝药?” 最后还是乖乖的把黑乎乎、苦味冲天的药给喝了进去。 这次还没有糖。 皇帝坐在人榻边,面上一如往常般冷肃。 施昼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皇帝又开口道:“朕的人跟朕说,前日施兆在驿馆中换了间房,前去收拾房间的奴仆说是看见了几只蛆虫。” 施昼听见这句,面上也不敢作妖了,乖顺的垂眸听着皇帝说道。 内心却是惊慌到不行,皇帝的眼线怎的那么长? 皇帝像是知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道:“因秋猎那事,朕对谨王上了心,安排了些人在驿馆。” 施昼只得试探道:“为什么会有蛆虫?” 皇帝道:“因为当夜谨王房中出现了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朕的人跟在施兆抛尸体的人身后查探到的。” 即使这般,皇帝也不能确认这件事是他所做,施昼心里慌的不行,强行镇定想。 皇帝再开口:“朕的人发现了一把匕首,与秋猎那时的刺客携带的匕首无二样,于是朕又派人查,秋猎那是死去的刺客的尸体有未不见,收集到的匕首有未不见。” “大理寺禀报朕说,是都没有。”皇帝低声道。 他说罢,揉了揉施昼的发顶,轻声道:“昼昼可否跟朕说说,那具尸体是从哪来的?” 施昼指尖发凉,只觉皇帝这话是在诓他,嘴上还在硬着:“儿臣怎会知晓?” 皇帝道:“昼昼,你看着父皇。” 施昼自是不敢看过去的,他此时怕的不行。 却感觉脸上一疼,皇帝抬臂张开手掌掐住他的脸,硬生生掐着人转了脸过来看他。 施昼疼的厉害,跟皇帝黑的不见底仿若什么都知道的双眸对上时,却什么都不敢再说。 他仰视着皇帝,看着皇帝冷着面再问:“昼昼,那具尸体是如何来的?” 施昼不敢再有隐瞒,将心里的委屈压下:“有次晚上来的刺客,手下人自作主张,留着尸体。” “那就将那手下人砍了,不听话的狗还留着做什么?”皇帝沉声道。 施昼又怎么会将江奕砍了,他没应,瞧皇帝面色有些转缓,软着声叫疼。 “昼昼疼的厉害,父皇能不能松一下手?” 皇帝冷声:“朕恨不得让你再疼些,长个记性。” 他终究还是放开手了:“朕那夜就说过,朕与你说,施兆朕自会帮你出气。” 施昼不满:“他刺杀我多次,就区区那一个惩罚,我又如何心甘?!” 皇帝看他:“那你又知晓,朕原本是想要他死在回封地的途中!” 施昼怔住:“什么?” “无非是跳梁小丑一只,当年就该死去的人,又怎值得你作践自己?!”皇帝怒道:“你以自身做饵,有未想过若是真出事了,” 皇帝突地低声:“朕会如何心疼昼昼,你母妃又会如何担忧?” 施昼到这时才明白,皇帝这是气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他被吓了一通,还有些赌气般的委屈,呛道:“我敢这般做,便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不会出事。” 皇帝见人知错不改,更气了:“若是有意外出现,你又能当如何?” 施昼面上还是不满,见皇帝更气了,也不敢再呛了,软着嗓音,想给人哄消气:“好了父皇,昼昼知道错了。” 皇帝面色还是肃沉:“哪错了?” 施昼一听这话,就知道皇帝不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他想着把人搪塞着哄过去。 他索性抱住皇帝的腰身,软声道:“昼昼错在不该拿自己当饵。” 皇帝半搂住人,顺了下人披散在身后的一头柔顺的青丝:“父皇在小时就跟昼昼说过,做错事的人得接受惩罚。” 施昼身子一僵:“父皇饶了昼昼吧,昼昼下次不敢了,真的。” 皇帝没下过什么重的惩罚给他,但即使是不重,施昼也是不想受着的。 能逃就想着逃过去,撒娇赖皮耍性子……怎么样都好,只要不受这个惩罚。 万一又想上次他彻夜不归时,让他跪这么久,天寒地坼的,他双腿岂不是要废了? 施昼想起那股沁入骨子的寒意,就是打心底的抗拒。 像小时的抄书也不行,手酸累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