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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荆舟似稍稍回了魂,遵循本能的握住他的手—— “亡命天涯呗,谁怕谁啊。” 十指交缠,两人张开结界,朝即将崩塌的塔身飞掠而去。 荆舟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三番四次栽在祁决的陷阱了,伤疤没好就不记疼。 对自己喜欢的人,捅刀子可以,但怎么能狠下心拒绝呢?对吧? 无论互捅刀子也好,酒后乱吻也罢,两人来日方长呢。 几乎是一瞬间,忘却了梦境内容的荆舟做了最后决定。 可也就是天雷降下、两人共同抵御天道惩罚飞出天刑塔的瞬间,一阵贯彻骨髓的痛苦朝荆舟头颅侵袭而来! 突如其来的痛就似有人拿铁锤一寸寸捣烂他神识里每根神经,又似有人用烧红的烙铁探入他的大脑,将他的记忆付之一炬,极能忍耐痛苦的荆舟没忍住闷哼出声,旋即凌空一口鲜血。 有什么东西入侵荆舟的大脑,一点点捣烂揉碎他的记忆和认知! “怎么了?” “……” “欸,你可别故意吓我。” 荆舟不响,此刻他面白如纸,一双眼睛却布满血丝,眼中光彩一分分褪去,迷茫呆滞的看向祁决,就像毛玻璃般隔了一层雾。 祁决眼皮微跳,这是他预料之外的状况,他以为即使荆舟被割裂神元,但天雷被整个天刑塔分散,又有自己的护持,荆舟不至于承受不住才对… 但现在他也顾不得这么多,没有回头路可走,他也从来没怕过什么,拉住荆舟的手死死将他拽出天刑塔。 他只想明目张胆的带荆舟离开,漫天惊雷闪电简直是助兴节目,从今往后,他会让天下人知晓,荆舟对他死心塌地,不顾天道刑罚、不顾千万人唾骂也会与他犯罪私奔。 荆舟是他的棋子,要囚他来囚,要杀也是他来杀,外人无权干涉过问。 这一赌局,勉强算平局,而已。 强大的雷光如洪水倾斜,天地间传来沉闷的低吼,身后的天刑巨塔轰然倒塌,烟尘四起弥漫大地。 狰狞的闪电划破烟瘴,百丈长的电流如鬼魅朝两人追来。 祁决没料到这天雷居然会尾随,拽着荆舟躲避追击的他一时也有些吃力:“舟哥哥,你要是能腾出手也帮帮我呗。” 荆舟还是不响,像个断线的木偶般眼睛无机质的睁着,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祁决。 祁决与他视线相触的瞬间,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且这种感觉随着荆舟视线里的困惑与猜疑渐浓,也越来越强烈… 此时此刻,荆舟脑海里混沌一片,无数记忆片段杂糅割裂,闹哄哄的缠绕在一处,一团乱麻,搅得他头痛欲裂。 随着天雷步步逼近,糊住他意识的那团雾渐渐散去,过往的一出出一幕幕水落石出,他记起了自己为何身在此处,和系统绑定了怎样的任务,又和任务对象郁辞经历了许多波折,日久生情难舍难分,眼见就要修成正果,最后却因鬼主祁决算计利用,撕裂他的识海借用他的灵力打开鬼域结界,他作为守山人被仙道众人谴责,押入天刑塔等待天雷惩罚。 记忆还有些模糊,逻辑也稍显混乱,许多细节就似打了马赛克般看不清记不起。 眼见天刑就要降下,可就在方才,祁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混进天刑塔,斩断天刑柱触怒天道,强行将他带了出来!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荆舟一时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也弄不明白祁决的目的,直到对方死死拽住他的手,说道—— “莫不是我逼你惹怒天道,你还生我气了?” 祁决生平第一次,心里有点没底,他不怕紧追而来的天雷,只觉得荆舟突如其来的变脸让他有些不安。 当然,祁决是从不会承认自己不安的,遂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调侃过去,完全没有亡命之徒的自觉。 “……”荆舟脸色从苍白转阴沉,疑惑越来越深。 祁决得不到回应,更动摇了,可他怎么会承认?于是继续气定神闲玩笑道:“刚还这么肯定要跟我走呢,还没走几步就后悔了,难道是你舍不得家里的小白兔?” “……” 看荆舟一直不响,祁决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一向从容的他竟有些气恼:“舟哥哥你说,你被我劫出天刑塔违逆天道,天道会不会因此迁怒,直接劈了你家郁辞——” 祁决的声音截然而止,那抹半嘲不嘲的笑就似冻在唇角,他都没来得及感受心口被刺穿的疼痛,长寂早已从背后穿透他的胸膛,染了血的剑刃从他肋骨穿到他眼前!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血随着剧烈跳动的心咕噜咕噜往外冒,祁决看着嫣红的剑刃怔愣一瞬,竟是笑了。 荆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飞快抽出长寂,鲜血从祁决心口的窟窿喷涌而出,迎风洒了一地。 他正要补刀,可鬼主到底是鬼主,即使心口被开了个大口子,依旧反应极快移开身形。 荆舟持剑直追而去:“我的天劫我自会承受,你休想——” “休想如何?” 长寂和埋泉再度针锋相对,闪电穷追不舍,整个天地被天雷撼动摇晃,浴血而战的两人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扑咬着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休想,伤害郁辞。” 在荆舟被篡改的记忆‘数据’里,祁决来破坏天刑,只是为了让他与全仙道为敌看好戏,且惹怒天道为难郁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