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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因为受伤,荆舟占了大便宜,是少年把他背回去的。 他将头搁在少年肩膀上,蹭一蹭,问一问:“累不累?” 少年懒懒的回应:“累啊,但比起累,我更不想让你徒弟背你。” 荆舟笑,戚无所则跟没听到似的,在一旁若有所思。 一路上,戚无所将他们师徒俩如何在祭典上引开祝衍,又如何在孤月上将祝衍制服打落悬崖,荆舟的伤又是如何来的,说得具体且仔细,毫无破绽。 荆舟点头,得出结论:“我倒是认为熹儿的怀疑是对的。” 戚无所:“嗯?” 荆舟:“这个祝衍倒不见得是原来的祝衍。” 戚无所一言难尽的看向蒙在鼓里的荆舟:“师尊何意?” “现在鬼域结界封着,祝衍怎么可能出得来?若是它早不在鬼域里,那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若是早出来了人界恐怕被他吃空了大半,怎么可能风平浪静?而且如果真是原本的祝衍,今晚闹这一出,玄寂城里的百姓估计都被吃了,哪里是吃几只灵狐就能打发的。”荆舟很认真的分析。 戚无所看向荆舟的眼神几乎接近同情了:“…嗯,师尊说的,也对。” 你自己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少年却道:“也不好说,世人都传祝衍是吞天食地的凶兽,可有没有想过,祝衍也是有口味喜好的,比如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并非一切都往肚里塞。” 顿了顿又道:“说不定,祝衍是一只挑剔又讲究的金丝雀呢?” 这个观点荆舟无法认同,他没办法把凶兽同金丝雀联系在一起,与祝衍交过手的戚无所却点头:“我认为,师娘说的也很有道理。” 荆舟:“……” 戚无所笑了笑:“那师尊认为,今夜我们遇到的祝衍到底是什么?” 荆舟略略思考,既然他都能穿书了,那祝衍的设定说不定就变了,可变得如何,他却未可知。 于是胡乱回答:“讲不定是原本的祝衍遭逢变故失了神魂,我们遇到的这位只是他的一缕神魂罢了,战力大打折扣。” 因为他记得系统提到过,祝衍死的时候,神魂被郁辞撕成了无数碎片。可再一想时间线也不对,那都是后话。 闻言,戚无所却不说话了,脸色也变得不大好。 回月娘庙的路上,三人遇上了急得跳脚的戚无谓。 双生子看到彼此的瞬间都愣了愣,几乎同时开口—— “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回事?!” 两人气冲冲的,又同时闭了嘴,最后到底是戚无所先开的口:“不是让你在灵障里待着吗?外边这么危险你出来干嘛?万一撞到祝衍呢你想过怎么办吗?你这修为还能有命活下去?成日就知道让我担心?” 平日里冷清乖巧的戚无谓此刻也急了眼:“哥你好意思说我吗?把我催眠了自己去找祝衍单挑?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活不活了?” 他不擅长说话,破天荒的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却到底没有戚无所说的长。 “你回答我。” “那你也回答我。” 双生子彼此没给彼此好脸色,两人沉默,最后还是戚无谓先靠了过来,他极近的搂住哥哥的肩膀,关切又心疼的替他检查伤口,当发现哥哥后脑勺的磕伤时,眼睛都红了:“哥,我给你包扎吧。” “嗯…我没事的。” 戚无谓撇了撇嘴:“对不起,我错了。” 还是他先和哥哥认的错。 看对方像小犬一般耸着脑袋,可怜巴巴又紧张兮兮的待他好,戚无所的脾气一下子就消了,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哥也错了,不应该擅自行动。” “嗯,”戚无谓替他把伤口包好,“哥可是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抛下我。” 戚无所苦笑:“我就算想抛下,你也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过来吧?” 戚无谓认真且笃定的点头:“嗯。” 戚无所叹气,叹完又笑:“好吧,认栽。” 玄寂城上元节一难,在整个仙道引起不小的震动,一时人心惶惶。 各仙门在正月分别派弟子紧锣密鼓的搜索祝衍信息,可一无所获,他们又费劲的找到那位吓尿后逃遁的驯兽天师,天师害怕招惹麻烦,直接把祖师爷留下的方子交给仙门人士,各仙门照做,却完全没有动静。 请魂祈福一事,特别对方还是上古凶兽的高阶身份,最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方子往往有效期就是一次,过了便再无效用。 上元节之后,荆舟发现少年长期处于一种神思恍惚的状态,似在担忧或者惦记什么事情。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与杀父仇人擦肩而过,却没能手刃仇人所以心有不甘,便时不时出言安慰,让他不要急于一时,那晚状况太混乱,没人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 荆舟心里甚至偷偷怀疑过,是不是平行世界的祝衍因为这场祭典误打误撞的穿越过来,和他们战斗一番后又穿了回去? 不然一个吞天食地的凶兽,不可能在人间悄无声息的消失,一点波澜和线索都没有。 荆舟的伤恢复得极快,可他尾椎骨疼痛的毛病却越发严重了。 这种疼法和寻常人的腰椎间盘突出还不一样,就似有人在他尾椎骨处埋了一颗种子,现在春日将近,这颗种子迫不及待生根发芽,就要破土而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