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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疏遥回神,他起身,拎着行李下车了。 荣昌路这带好像还没彻底开发,许多房子都是十多年的老房,包括他家。 是一栋带着前院的复式小楼,院子的外墙光秃秃的,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涂鸦。 低矮的铁门锈迹斑斑,成年人手掌大的锁也是铁锈色,但依然坚实。赵疏遥以为得用上润滑油才能打开,没想到钥匙插进去轻松就能拧开。 前院光秃秃的,不过倒还算整洁,他来到了正门,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 有些紧张,有些激动,还有些惶恐,和难过。 他终于回家了,可只剩他了。 拿钥匙的手颤了颤,他打开了房门。 沙发,茶几,电视机,冰箱,餐桌……所有的家具都是当年的模样,它们的时光驻止不前,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可不会再有人从厨房里探出头,笑着对他说“お帰り”(欢迎回来) 赵疏遥站在玄关,沉默了许久,他轻声说:“ただいま。”(我回来了) 平复了复杂的心情后,赵疏遥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家整洁得太诡异了,就算密封得再好,也不可能经过十年也没有一点堆积的灰尘。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赵明凯安排了人过来先打扫,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当然他也不会为此联系赵明凯,他希望今后与他们再无干系。 把行李都安置好后,赵疏遥开始困倦了,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 他简单冲了个热水澡,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两床被子和一个枕头,一床铺在地上,一床盖在身上,他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好久没有在榻榻米上睡觉了。 赵疏遥一觉睡到了天黑。一看时间,快九点了。醒来后肚子也饿了,他不打算再折腾自己的胃,于是他出门买晚餐,顺便再买些生活用品。 冬天的夜晚,街道上行人不多,是不是有寒风吹过,让人不觉加快脚步。赵疏遥不怕冷,他的步调平缓,目光掠过四周的每一个景物。 路灯果然有几盏暗淡,几盏闪烁,让这一带看起来诡异危险,但穿过几条街,华光璀璨,那里的繁华和荣昌路形成对比。 他跟着身体记忆的引领,找到了目的。 赵疏遥隔着一条马路看着对面的中型超市,眼里有暗流涌动。 时光超市,还在啊,那么那个混蛋是不是也还在? 他通过马路,走进了超市。 虽然这家超市还在原来的地点,名字也没变,但规模不可同日而语,十年前这里只能算便利店,也就711那么大,如今面积起码是当年的五倍。 就算是十年前,钟时天那便利店店长的儿子的身份已足够让同龄人羡慕,赵疏遥不想承认,里面也包括了他。 他还记得那时候,钟时天拉着他的手来到这里,像巡视自己的领土一样骄傲,他信誓旦旦地承诺,遥遥,以后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我的就是你的。 他多么的开心,因为有人愿意和他分享自己的一切,他不如钟时天优沃,却也想把自己的所有的所有都送给他。 可之后呢,那个可恨的人,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靠近这里一步也不让。 这是我的地盘!你滚开! 咔呲一声,泡面被捏碎。 赵疏遥面无表情地把它丢进购物车。 半个小时后,他拎着满满一袋走了出来,转身正要原路返回,可脚步一顿。 既然超市的地址没变,那他家的地址…… 赵疏遥的步伐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阿嚏!”钟时天抽出两张纸,用力擤鼻涕,他脚边的垃圾桶已经堆满了用过的纸巾。 “宝贝儿,身体最重要,休息吧。”钟母江茹在门口担忧地看着他。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再不赶我写不完。”钟时天瓮声道,他的房间空调暖气非常足,他白嫩的脸染上了粉红,就像个小团子。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作业都堆到最后?”江茹好笑地问。 “……”因为我以为当了练习生后就不用写了,该死的骗子。 钟时天不敢这么说,只能憋屈地奋笔疾书。 “十点之前要上床睡觉哦,不然我会打电话给你哥,让他来教育你。”江茹和善地说。 “谁怕他。”钟时天嘟囔。 写到了九点半,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阿又发来的微信。 阿又是圈内名,真名叫杜昊,是和钟时天同社团的学长。 他点开。 阿又:在干嘛呀永恒的时光天使。 钟时天眼角抽搐了一下,永恒的时光天使是他中二期给自己起的绰号,高中后已经被封存进黑历史里了,可阿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每次说话第一句都会先调侃他。 十天:赶作业。 阿又:急什么,你不是还有三天吗? 十天:…… 阿又:出来玩啊。 十天:玩什么啊,我十点前不上床睡觉会被骂的。 阿又:真是乖宝宝。 十天:不对,你们高三不是还在上晚自习吗? 阿又:(阴险)我早退了,看书太无聊了。 十天:(无语) 阿又:出来请我吃东西,我帮你分担作业怎么样? 钟时天眼睛一亮。 十天:一言为定!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