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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年如果能踏踏实实过个年,大概会成为他近几年来最值得纪念的一个春节。 飞得再高、逃得再远,也不如在爱人和家人身边幸福。 高铁进站,索炀说:“这么多年,这里一直都是老样子。” 沈徽明走在他身后,跟着他下了车。 每个地方的火车站大概都是一样的喧闹,来到这里的人也大都是一脸的匆忙或者迷茫。 每个人都在这里开始或者结束一段旅程,在这里为一段故事写下开头或是结局。 沈徽明跟索炀走在人群中,随着大家一起往出站口走去,索炀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每年寒暑假回来我爸都会来接我,开着他那辆总说要换却总是没换的车。” 往外走的一路,索炀语气平静地给沈徽明讲着他家里的事。 索炀跟沈徽明,无论是他们本身还是他们的家庭,其实都没有那些值得被特意记载的传奇,都是城市中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做着普通的工作,为了生活忙碌着。 他们都很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城市中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小说或是电影中那些充满恩怨纠葛的豪门望族在他们身边是根本不存在的。 普通人,然后也被普通人会有的困扰纠缠着。 索炀说:“这几年我偷偷回来过几次,都是躲起来远远望着,跟认识的超市老板委婉地打听他们的近况。” 沈徽明说:“或许,他们也知道你回来过。” 应该会知道吧。 索炀想,应该知道。 那超市的老板是个爱聊天的奶奶,以她的性格,见过他之后不可能会不跟他爸妈说。 可是那又怎样呢? 还不如不知道。 一想起他们明知自己回去过却依旧无动于衷,索炀觉得更失落。 两人打车,先去了酒店。 原本索炀计划当天往返,因为他并不觉得这么一趟会逗留太久。 说到底,他还是悲观,不对这次的见面抱有任何期待。 可是,与其说是他不愿意有期待,不如说是不敢,没有太高的期待也就不会过分失望,现在的他很清楚如何才能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但沈徽明说:“住一晚上吧,四个小时的高铁也挺累的,我们先去你家,晚上你还能带我逛逛。” 他说想看看这座索炀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去索炀读过书的学校看看,去索炀吃过饭的餐馆尝尝。 索炀想起之前那次约会,他重走了一遍沈徽明曾经生活过的轨迹,就算是礼尚往来,他也应该答应。 于是,两人订了酒店,就在距离索炀家不太远的地方。 安顿好已经是中午。 索炀说吃完饭再过去,沈徽明却提议就赶着午饭时间去。 “我们这时候去,恰好赶上他们吃饭,”沈徽明笑,“没准儿还能蹭顿饭。” 索炀没好意思告诉沈徽明他爸妈还真不是那种会留别人在家里吃饭的人,从小到大,他都很少会看到父母呼朋唤友地做些什么,他爸妈两个人举案齐眉,跟外人也都客气疏离,也从没见过他们有什么往来亲密的朋友,甚至连亲戚都没有过多的走动。 他们是活得很“独”的一家。 但索炀还是没反驳沈徽明的提议,带着人往家里走去。 星期六的中午,小区里热闹得很。 老人、小孩儿、送外卖的小哥…… 索炀家搬到这里也有十来年了,那会儿索炀还在读小学。 当时这里算是很不错的楼房,只不过十几年过去,俨然成了“老房子”。 走进小区的时候索炀就开始紧张,他甚至没法平静地跟沈徽明聊天。 两人刚刚从酒店出来之前已经商定好了计划,先让索炀一个人上去,沈徽明在下面一层的楼梯上等着,否则,就像索炀说的那样,贸然带着男友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去示威了。 上楼的时候,索炀越走越慢。 他家住在四楼,到了二楼他就已经不敢继续往上走了。 前两年有一次他偷偷回来,已经站到了家门口,但刚听见里面有动静,立马往楼上跑,躲了起来。 那次是他妈出门扔垃圾,她出来之后直接下楼,没看到躲在上面一层台阶偷偷看她的索炀。 时隔两年,再走这几级台阶,每一下都像是踩在索炀的心脏上。 “还好吗?”沈徽明有些担心他。 索炀原本有些走神,陷在了回忆里紧锁着眉头,听见沈徽明的声音,一下被拉回了现实,摇摇头说:“没事。” 他们继续往上走,沈徽明留在了三楼。 “可以吧?”沈徽明握了一下他的手,“没问题的。” 索炀抬眼看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了头。 再往上,他数着台阶走了上去。 老房子,举架不高,每层的台阶也不多。 他就这么数着,然后就到了家门口。 这个家,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过来了。 其实,很多时候,索炀对家的定义是有些模糊的,究竟什么是家?一栋房子、一对夫妻,或者,还有一个孩子?这些都只是“家”的表象。 家应该是温馨的、充满爱的。 家应该也是蓝天一样的存在,给人自由也给人包容。 那么,他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