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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按照林小松的意思,一切从简,但还是来了许多人,楚毅的科里同事,院领导,还有他的几个朋友,他妈性子张扬,好不容易盼到了儿子结婚,邀请了一大帮子亲戚,还有她之前单位的同事。这样一算,大厅里根本坐不下,另外又加了十间小包厢。 楚毅的短发特别打理过,修剪得利落,西装傍身,很有精气神,他携着林小松站在外面迎宾,来个人,就微微笑或者握握手,请人里边入座。 即将到正点,宾客差不多全来齐了,大厅外边就剩他们俩,男人勾了下林小松的手,“一会儿上台别紧张。” “乐乐呢?” “被我妈抱去玩了。”楚毅盯着他媳妇看,着迷一般的戏谑眼神,林小松被看得不自在,伸手抹了抹脸,皱眉道:“有什么好看的?” 楚毅笑:“是不是涂了粉?” 林小松的脸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不敢再让他乱看,偏过头嘀咕:“让那人别瞎弄,就是不听,非得往我脸上抹。” “怎么没给我也抹点?” “大老爷们抹这个干嘛啊?”林小松有点赧,狠狠搓了搓脸,想把那些细粉给擦了。 楚毅拽住他的手,嘴角还噙着笑:“别擦,好看。” 司仪请新人入场,楚毅屈起一只胳膊,姿态从容:“挽着我。” 林小松伸手挽住,抿抿唇,深吸了一口气。 音乐声响,全场漆黑,一束白色光晕追随着他们一步步走上红毯,楚毅低声:“步子迈大点,赶紧走过去,省得被他们当猴子看。” “哎。” “你这小短腿能不能跟上啊?” “能、能的。”到底还是紧张。 走到台上,司仪举着话筒,问他俩是如何相识的?林小松偷偷瞄了一眼台下的宾客,全是一些陌生脸孔,他谁都不认识,这窘境无异于小学时被老师拎到黑板上回答问题。 他上小学那会儿可皮了,满山满村地跑,玩成泥猴子跑回家,他奶奶停下活儿,“哎呦我的小祖宗”,揪着他的一只耳朵拎去洗身子。热乎乎的水,洗得白白嫩嫩,盘腿坐在炕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听他奶奶絮叨。常常是叨不完的话,他扮个鬼脸抓一把瓜子,又蹿了出去,直到日落才回来。 要是他奶奶还活着,肯定会替他高兴,大孙子现在结婚了,还有大房子住。 楚毅接过话筒回答司仪刚才的问题,林小松什么也听不清,他在回想遥远的混着玉米香的过去,想他奶奶会不会戳着他脊梁骨骂他不争气,这种瞧不起咱们的男人怎么能要? 肯定会的,他奶奶最疼他了,见不惯大孙子受一丁点委屈。 底下的人都在鼓掌,林小松迷糊不清,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楚毅突然单膝跪地,牵出他的一只手,往他无名指上套了个圈儿。 底下又是一片掌声,咋咋呼呼的。 林小松接过伴郎递过来的戒指,也给楚毅套了个圈儿。 那人站起来,扶住他的肩,当众吻上去,台下掌声热闹哄哄。林小松闻到了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心跟着一颤,缓缓闭上眼,由着作弄。 “宝贝,我爱你。”男人移开唇,贴着他的耳边,“叫声老公听听?” 这是林小松一生的高光时刻,以后可能不会有比这更牛逼的时候了。 林小松在这样的时刻里,选择了沉默。 之后一桌一桌去敬酒,敬到楚毅同事那桌,某位同事往林小松的饮料里兑了小半杯白酒,起哄让他连酒带饮料一口闷,林小松脑壳疼,装憨傻笑:“我不会喝酒。” 楚毅赶紧挡在身前,“他真不会喝。” 座下的同事哪能轻易就放过,不会喝,那就会喝的给替了,楚毅没招,也是高兴,举起那杯奇异味道的东西仰着脖子一口灌了。 42°,烈酒入喉,又听那帮人在胡侃:“宋主任是我们的祖师爷,开辟九阳神功第一人,楚主任就是我们科传承九阳神功的人,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了。” 林小松心说这帮医生真能胡扯,平时白大褂穿着衣冠楚楚,衣服一脱,也没比他这个厨子高雅到哪儿去。 走到下一桌,林小松担心楚毅刚才一口喝得太猛,不禁观察着男人,“还行吧?” 楚毅面不改色:“这么点酒,没事。” 满场敬了一遍,又去那十个小包厢挨个敬,一个套路接着一个套路,鬼点子层出不穷,折腾到最后,楚毅确实有点喝多了。 婚礼拉下序幕,客人们稀稀疏疏地散了,楚毅和林小松站在门口送客。 “有点热。”楚毅没头没尾来了这么句话,林小松侧头瞅了瞅,就见那人扯开领带,一股脑塞进裤兜里,领口解开了两粒扣子。 林小松看着他:“你没事儿吧,回去给你冲点蜂蜜水,家里有蜂蜜吗?” “冲什么蜂蜜水,一会儿回去给你煮面条吃。” “你喝醉了。” 赵瑞满面春风地走到楚毅跟前,拍了拍男人的背,道一句:“情场得意啊,新郎官,到底还是快在了我前头。” 林小松看见了他身边的顾旭阳,摆摆手,跟人打了招呼,顾旭阳简单笑笑,眉眼转到楚毅身上,递过去一个精致礼盒,“拿着,新婚礼物。” “谢谢。”楚毅接到手上,扔给林小松拿着。 林小松像攥了块烫手山芋,只能尴尬地陪着笑,眼瞅着顾旭阳和赵瑞离开了他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