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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疑惑,“为什么不能?这是我家。” 那两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个转身进了屋子里。 不一会,又出来一个,也穿着警服。 那男人蹲下来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傅睢。”男孩脸上扯出一个笑,嘴角隐约有个小梨涡,笑起来有一点小小的骄傲,“我mama给我起的,她说我小时候特别安静可爱,你们可以叫我的小名,我的小名叫宁宁。” 那男人看着他,刚要说话,背后又来了个人,“队长,收拾好了。” 男人站起身,低头看了他一眼,冲他伸出手,“走吧,宁宁。叔叔带你去,再看看你mama。” 男孩有些犹豫,但还是伸了手。 那男人带着他进了屋子里,一股刺鼻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奇怪的一声,像是踩到了什么,男孩停住了脚步。 低头才发现脚下一滩红色的水,鲜红地倒映出了他疑惑的模样。循着望过去,转角隐在架子后面的地上,有一只手,手腕的地方有个烫伤的疤。 他想着:mama前两天给他倒水,没拿稳,水壶打翻了,手上受伤的也是那个地方。 身边的男人把他抱起来,带着他往里走,眼前的景象慢慢完整起来。 躺在地上血泊中的人,俨然就是他的mama。 男人把他放下来,牵着他站在不远处。 他就看着自己的母亲,睁着眼睛躺在地上,身边满地的鲜血、脚印,狼狈不堪。 他侧着头,想看mama还在看谁。 他想伸手,却被身边的男人拉住了。 他说:“宁宁,你mama,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呢。 早上他去上学的时候,mama还说,晚上回来要给他煎排骨吃。 小男孩手里握着一颗糖,滚落到地上,那是mama最喜欢吃的糖。 他早上在路上捡了一块钱,去杂货店找那里的奶奶施舍了一颗。 那颗糖其实很贵的,上次莹莹jiejie给的糖mama让给他了,他想再送一颗给mama。 可他只有一块钱,买不起一袋子,就只问卖东西的奶奶要了一颗。 奶奶其实给了他三颗呢,一颗他自己吃了,一颗想还给莹莹jiejie,还有一颗是留给mama的。 可是,身边这个叔叔说,mama死了。 “叔叔,死了,是什么意思?”他蹲下去把糖捡起来,又伸出手,那颗糖安静地躺在他那小小的手心里,“mama还没吃糖呢。” 男人看着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宁宁,你mama,再也吃不到这颗糖了。” …… 他后来才知道,“mama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的父亲嗜赌成性欠了许多的债务,酗酒家暴,失手错杀了母亲。 母亲过世,父亲入狱,法院强制变卖了他们家所有的东西,还是没能还清父亲欠下的债务,因此,这些债务就转到了家里其他亲人的名下。 可也因此,每个亲人都想着跟他撇清关系。 于是,他便成了无人收养的孤儿,被送去了福利院。 福利院里的每个孩子都不喜欢他,他们会围着他笑话他,骂他,打他,往他身上扔小石头。 “杀人犯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就是,不要跟他玩,他爸爸是杀人犯!” “杀人犯,讨厌鬼,小哑巴。” “你们看他长得像不像个小姑娘?可是方老师说他是男孩子。” “以后肯定是个没用的Omega,怂包!” “哼,扔他,把他赶出去。” “赶走赶走……” 男孩低着头,蜷缩在地上。 尽管小石子扔在他身上,可他似乎像没有痛觉一般。 他像只小刺猬一样蜷缩成一团,想用刺保护自己。 可他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哪有什么可以保护自己的坚硬刺甲。 尽管夏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是那样的暖和,可他依旧瑟瑟发抖,周身一片寒冷。 直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他面前,稚嫩的声音显着一股气势,“你们做什么欺负他!” 那个挡在他身前的小身影很模糊,他几乎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也记不清那个人说过的话。 他只知道,那个人很吵,话很多。但是,会给他糖吃,会站在他身前保护他,会帮他赶走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们。 孤儿院里的记忆,大概是男孩最模糊混乱的记忆。 刺耳的刹车声,鸣笛声,四周人的惊呼声,还有那个人着急地喊他:“小哑巴——” 他很想说,我不是小哑巴,我有名字的。 我叫宁宁。 随后的记忆,像是在梦里,耳边总有人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话。 可等他醒的时候,似乎身边从来没出现过那个人一样。 再后来,孤儿院的方院长说有人要领养他。 男主人叫付世伟,就是当初带他去找mama的那个警察叔叔。 女主人叫姜韵,是个老师,长得很漂亮,跟他mama一样漂亮。 方老师说,“宁宁啊,这以后就是你的爸爸mama了。” 男孩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 但他听见那个男人在问:“方院长,宁宁这是怎么了?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方院长牵着他的手把他交给那个女人,一边说:“宁宁从来孤儿院开始就没说过话,医生说他可能患了自闭症。本来之前见着是有些好转,但自从上次那场车祸后,醒来就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