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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望地躺平,漂亮的脸上笼上一层阴翳,双手交叠搭在腹部,顶着张“我恐怕到时候就得这么进棺”的不爽模样,一下又一下磨着后槽牙。 “实在不行……我下午就找医生申请出院,就是坐轮椅也得去堵他,他在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订票利索一点。” 只要能活下去,就算对阎王爷笑脸相迎也不怕! 烛茗这么想着,忍不住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完了,堕落了。我终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蒋星盼目瞪口呆,听完这荡气回肠的宣言,开始怀疑人生。 他还记得烛茗是最不齿那种见风使舵的嘴脸,怎么他出门拿了趟外卖,他居然要追着他对家满世界跑了? 要不是在烛茗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眉眼间的微表情烂熟于心,他真觉得老板换了芯。 “行,我再打听打听。”蒋星盼看老板一点都没有想把这商业机密告诉他的意思,干脆闭嘴认真办事,“对了,活力少女选秀那边……” “我看的那两个都没进团?” “赛制不是九人出道嘛,一个第十五,一个十八。” “在我看来,这俩孩子比前十都有潜力和实力。”烛茗伸手把平板电脑从床头柜上捞过来,准备继续补上后半段没看完的内容。 “一个是早都拿了淘汰剧本,一个是被恶意剪辑害的后期风评下降,再加上比赛中段,他们公司破产,缺少团队支持,和个人练习生没什么差别,能走到现在也不容易了。” 他随手挂上耳机,问:“合同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决赛结果出来后工作室就已经联系她们的监护人了,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应该能把人签下来。”蒋星盼有条不紊地汇报着。 烛茗个人工作室成立六七年,见证着烛茗的星星之火燎至全球。这么多年来,对于那些令人摸不着头脑工作安排,工作室上上下下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就像今天发了疯似的要打探蔺遥行程一样,今年某天,他突然宣布工作室要开始着手准备签约新人的事宜了。至于签谁,什么时候签,全听老板吩咐。 无论是蒋星盼、还是工作室的其他人,大家从来不会多问,只要事情安排下来,他们就负责将它完成得极其出色。 这便足够了。工作室引以为傲的尊严,就是无论何时都要和老板保持高度一致的优秀。 烛茗眼含笑意,满意地说:“看来我以后可以当甩手掌柜了,躺了几天也没见你们消极怠工,跨年等奖金吧。” “小蔻姐倒是巴不得你当甩手掌柜呢。听说你要住院一段时间,转头就申请了休假。” “扣扣子休假啦?”烛茗惊讶道,“全年无休都在所不辞的扣扣子?” “对,她去法国逛时装展了。给你留了话,让你务必老老实实在医院呆着,不准往媒体镜头前乱跑。”蒋星盼说,“呃,如果你要飞去堵蔺遥,路上被拍了,她怎么办?” “……” 上天为烛茗开了好多扇窗,偏偏关上了最重要的门面。 他有个鲜为人知的弱点,就是审美标准有时和常人不太一样。这导致他为数不多的黑历史,都和辣眼睛的私服有关。 那些色彩跳脱和偏离当下流行的穿搭,是对家粉丝最爱嘲的事情之一。 在蒋星盼眼里,小蔻姐大概就是天神下凡,专门来为他们老板开门的。 扣扣子,本名寇蔻,江湖名讳coco,烛茗的专属造型师。那些完美无瑕的舞台妆造和机场街拍,那些人人称道的穿搭,都是出自这位花重金请来的造型师之手。 当年她看到烛茗的那几套私服,抓着一纸金闪闪的履历头衔越洋而来,咬牙切齿说:“录用我,别用衣服糟蹋你那张脸了。” 烛茗呆滞地递过合同,被寇蔻签字时放的话吓得不轻:“以后不穿我搭的,就别出门了。恕我直言,您就算不穿,都比穿自己的效果好。” “???” 被扣扣子严加管教了多少年,正常审美没培养出来,叛逆情绪倒是积淀了许多。 烛茗说:“那就让她好好休息。讲道理,我觉得这身病服就挺好看,这么穿着在机场露一面,就是下个季度的潮流。” 蒋星盼:“你忍心看小蔻姐气死在他乡吗?” 烛茗点开视频继续观看,漫不经心道:“那可惜了,我遗嘱里本来还想给她留套房的,她要是比我走得早就没办法了。” 蒋星盼无话可说,他偷偷拍了张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弱老板,打算发给寇蔻。 蒋星盼:看看我们烛总,深刻诠释了那句“时尚的完成度是看脸”的名言,你说呢? * 保姆车辗转开到机场停车场。 蔺遥悠悠转醒,取下眼罩,定定坐着,抬手抓了抓头发,等意识恢复。 “看你太累了,刚上高速就睡过去了,就没叫你。”陈青泉伸过懒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没怎么堵车,你慢慢清醒,不急。” 蔺遥揉着眉心,余光瞥见被烛茗三番五次捏过的手掌,动作顿了顿。 第一次是昏迷中无意识所为,没必要计较。今天明明是清醒的,可平时他们连眼神都不多分给对方,怎么突然间就转了性子? “怎么回事?你确定不对劲的是烛茗,不是他的经济人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