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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舟神情轻松地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转而对着童姐道:“以后我是不敢再坐你车了,幸好我哥灵性,不肯上你的车,不然我得恨死你。” 那句伤得严重些让将江临安心中一惊,分明没在小舟身上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伤,可童姐的语气却让他否认了这一想法。 “我问你伤哪了!”江临安咬着牙问道,翻过蒋舟向下的左手心,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由掌心延伸至无名指,划开了戴老先前在上面留下的红痕,他一整头晕眼花,伤口的血还没来得及一股股渗出来,可他的呼吸控制不住变得沉重起来。 蒋舟另一只手撑着地慢慢起身,勾起唇角故作轻松地说道:“伤口不太深,就是可能要麻烦哥哥帮我去给学校说一说,毕业晚会的节目可能又去不了了。” 第68章 伤口 医院的气味浓烈地充斥在江临安的鼻腔当中, 他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心道早知道就不该来的, 一来自己也不会难受, 二来小舟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心口隐隐发疼。 自以为是地觉得伤口不是很深,可被拉进去缝针的时候那眼睛外一圈红地不成样子,江临安又气又心疼, 难过地话都说不出来。 某些人是疼地说不出话, 靠在他怀里呜呜咽咽, 绒毛般的发丝在他下巴底下蹭地发痒,想骂人却怎么都骂不出来。 手心被裹上一层纱布,后知后觉的血液向外渗出来, 江临安半阖着眼睛, 实在忍不住向那几个在一旁时不时看他们又转过头嘀嘀咕咕的护士问道:“请问,他这伤还能弹琴吗?” 像小舟这么会撒娇会粘人的男孩子实属少见, 又由于两个人的样子太过引人瞩目, 别人议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被不要脸的人带坏了, 江临安如今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不好意思。 先前为小舟包扎的护士怔了一下, 立马说道:“最近最好是不要,容易扯着伤口,拆线之后再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江临安点头道了声谢, 掌心在蒋舟的头发上揉了揉,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去说,自己去解释。” 蒋舟水汪汪的眼睛抬起来看了他一眼, 又重新低下去,在他心口蹭了蹭,耍着脾气说:“韩永白说我要是这次再跑路,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害怕。” “你还知道害怕?”江临安越想越气,看着他裹上纱布的手心,心道他平时爱惜这手爱惜地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了让童姐不受伤而把自己的手搭进去。幸得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然江临安觉得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再对童姐保留一丝好感。 蒋舟另一只手环上他的腰,指尖在他侧腰上有意无意地点着,“虽说没什么感情,但怎么也算是你亲人。” 江临安把想要骂出来的话又给噎了回去,长长叹了口气,“上次也没去,这次也不去,你也不觉得可惜。” “可惜啊,”蒋舟撇了撇嘴,坐正将自己微乱的头发拨好,吸了吸鼻子,还带着些哽咽声说道:“但是没办法嘛,时运不济,先前在学校大门撞着老戴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手好不了。” 他略略昂起下巴,一副倨傲的样子道:“成大事者,必先动其筋骨。” “你要成什么大事?”江临安看向一边,在另一间病房里,刚刚处理完伤口的童姐大步地迈了出去,欧阳子瑜脸色不好地跟在后面。 童姐见着他们俩,挥了挥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日光灯下反射出光芒,“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事儿,”蒋舟把包扎的手举起来,“就是废了只手而已,你别太在意。” “这么容易就废了?那你还真是个瓷娃娃,是不是又装小娇妻在安安怀里哭了?”童姐揶揄道。 蒋舟嗤笑一声,果真又靠在了江临安怀里,“你不是要了断?别在这儿耗时间好吗?我们陪你来一趟,逃了晚自习还废了手,别磨磨蹭蹭的。” 童姐用绵长的口气道了声是,刚走一步又倒回来补了句谢谢,这才大步流星地离开。 浅粉色的病房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窗口,从外面只能看到童姐神情坦然地靠在墙上,单脚微微弯曲,低头摆弄着她手上的戒指。 江临安略略看了一眼,本以为藏在里面的父亲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却不料一片祥和,安静的像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寒暄。 他在一旁的白色长木椅上坐下,双腿交叠,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内心还是有说不出的滋味。 两眼空洞地看着白色的瓷砖地板,走廊上寂静无声,只有时不时会从办公室出来的护士和医生。 江临安几次三番地想推门进去看看,可他偏偏没有这个勇气。他难以想象父亲如今的样子,是憔悴的,还是颓唐的,还是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不去想就不会纠结,可他忍不住不去想。 蒋舟与欧阳子瑜并坐在不远处,隔着两个病房的距离,他手肘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江临安有些低落的侧脸。 “你们结婚后准备去哪?” 欧阳子瑜的两手肘搭在膝盖上,像是有些焦虑,“回我家。” “什么时候走?” “半个月内。” 蒋舟把目光落在欧阳子瑜的婚戒上,仔细一看,款式虽然简单,但上面细刻着宛若藤蔓般的纹路,再仔细看一看,那些纹路是由拉长了的音符变形而来。童姐手上的那一枚也不似平常店里卖的那么繁琐复杂,零星几颗碎钻,简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