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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放能不生气吗?他的五脏六腑都快气炸了好吗? “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何要强行继位,做这大樾的天子吗?”君若寒问。 “当然记得,那时候被燕王逼迫,你又背着杀兄弑父的罪名,若是不能继位便只有等死一个下场。”顾放想起当年的事,有些恍然。 “没错,当初继位是形势所迫,而且我一直都是太子,太子将来就是要做皇帝的,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命,我的命就该如此,做完太子做天子,然后为大樾兢兢业业在天子的宝座上过完我的一生,不管我高不高兴愿不愿意。”君若寒说。 顾放没有说话,他怎么听着……怪凄凉的。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喜不喜欢过那样高高在上的生活。”他说。 身边的人跟自己说话永远缩肩敛目,母后则从来都是一副“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你好的样子”,朝臣们整天勾心斗角揽权争利,他厌倦这样的日子,却又无处躲藏。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该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病?”君若寒嗤笑一声问道。 顾放虽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不想做皇帝,但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摇摇头:“这大概就是你喜欢吃葱油饼,别人却给了你一只鲍鱼,因为鲍鱼比葱油饼贵,所以大家都认为喜欢鲍鱼才是正常的,而在你心中,其实还是惦记着葱油饼的,对吗?” 君若寒一怔,没想到他一个葱油饼和鲍鱼的比喻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是,我还是喜欢葱油饼。” 顾放坐那儿欲言又止地看他片刻,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真的不是因为我?” 君若寒挑眉,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我看看你这脸皮到底是有多厚?” “啧,松开。”顾放忙将他的手拍开,不死心继续道,“我反正是不信的,如果没有我的话,你还会继续惦记葱油饼吗?” “不会。”他老实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大概会不停告诉自己鲍鱼确实比葱油饼好吃,大家都这么觉得,那一定就是鲍鱼更好吃。” 碍于君若寒脸上的伤,这晚他并没有回宫,两人挤在一张床榻上过夜。 这若是放在以前,顾放一定会有许多旖旎的想法,不过今晚他的心里却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精力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哎……啧……啊……” 顾放躺在外侧不停地翻来覆去,唉声叹气,连带着里面的人都快没了睡意。 “你还睡不睡了?”君若寒低声问。 “你睡你的。”顾放说,然后他就开始自我反省,怎么他就成了话本里引着帝王尽干荒唐事的红颜……啊不,蓝颜祸水了呢! “你若是不想睡,我们做点别的也可以。”君若寒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他的腰上。 顾放猛然一惊,吓得往外滚了一滚,若不是君若寒及时揽住他,他这一下肯定直接滚到床下去了。 “你、你想做什么?我可告诉你,虽然咱俩是好了,但在这件事上还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矛盾不解决,什么事也不准干。”顾放叽里哇啦说了一通,就怕君若寒脑子一热对他用强的,毕竟自己很大的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见他又是瞪眼又是紧张,君若寒按了按眉心:“咱俩现在这鼻青脸肿的模样,互看一眼都得笑到半宿停不下来,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顾放一噎,说不出话来。 确实,这样两张脸,度**什么的会笑岔气的吧! “那你……” “我是说看看书,你这儿不是珍藏了好些话本吗?” 顾放:“……” 君千鹤按着皇兄的指示慢慢将君廷昭引往商都。 君廷昭再草包但也不是个十足十的傻子,一味败退只会惹人怀疑,是以他且进且退,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将人引至了大樾腹地。 按照这个进度,最多到了七月,叛军便可入商都。 君千鹤凑在一截短蜡前奋笔疾书,他得先把这边的情况告知皇兄,等他接下来的指示。 白羽一边铺着床铺不时回头去看他,只见那人的侧脸看上去似乎消瘦了不少,轮廓显得更加清晰和凌厉。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君千鹤终于受不了了,扭头恶狠狠道。 白羽知道他的脾性,不仅没有收回视线,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在人脸上逡巡。 “殿下最近瘦了不少,要多注意休息。” 君千鹤懒得理他,他倒是想休息,可现在面对君廷昭他一点都不敢怠慢。 把信写好封进信封中,唤来手下把信送出,他这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懒腰还没伸完,便觉得背上十分不舒服,于是伸手去挠,这一挠不得了,不光是背,哪儿哪儿都觉得痒痒了。 “我今天发现了个好地方,去不去?”白羽盘着腿坐在地铺上,望着他道。 “不去。”君千鹤想也不想道。 “啧,多好的一汪清潭啊,碧澄碧净、明澈清冽,要是能在里面泡上一泡……算了,既然殿下不愿前往,那我也不去了。”白羽站起身,见他胳膊僵持了半天也没挠到背上去,于是上前就要帮忙,“我帮你挠?” “不必。”君千鹤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有些犹豫道,“你说的那清潭……在什么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