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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因天气过于炎热, 变得极为贫瘠,车轮每转动一下, 马车就会跟着颠一次, 整的杜思苦不堪言。 “杜思, 你没事吧?”一旁捕头关切道,他叫做曾庆, 生的很是健壮,应祝知县吩咐,还带来三名捕快,除了井恒、都是杜思不认识的人。 杜蘅悲催的留在隆化,整日与大裤衩子为伴。 杜思虚弱的摆摆手,将头对向车窗, 没有说话。 现正值三伏天,马车里无比燥热,顺着窗口吹进的风也无力,带不起一丝清凉。 杜思此刻十分想扒开衣衫,奔进溪中,可现在…他抬眼望望其他人,只见众人都是一副正经模样,似乎只有他一人坐不住。 “杜思,平时要多加锻炼,你这样以后出远门可不行啊。”祝知县笑眯眯道。 杜思闻言立即打起精神,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受。 “此行没有大半月是回不来了。”祝知县语气陡然拔高,似掺有几分欣喜,“听闻雍州夏季凉爽,拖了这位知府大人的福,本官可以离开隆化…” 祝知县突然一顿,发觉所有人都在望着他,他尴尬的笑笑,立即改口道。 “可以离开隆化,去雍州涨涨见识了。” “听说哪儿可是个好地方。”曾捕头粗声道,“就连卖的馄饨都比隆化大上许多,就是贵了点。” “雍州有个出名的戏班子,就连圣上都极为喜欢,到了雍州,本官带你们去看戏,如何?”祝知县摸摸胡子说。 “小人谢过知县大人。”县丞赵宜水谢道,想了想又说,“不过那戏班子只在晚上出场,不知大人可否方便。” “方便,怎么不方便,本官最喜欢看戏了。”祝知县哈哈一笑,马车的气氛顿时缓和许多。 杜思可没有心思找乐子,他现在仿佛正坐着过山车,一上一下、腹中似在翻滚,他面庞遍布汗水,被衣衫未遮挡住的肌肤显得更加细腻白皙,令人移不开眼。 坐在他身旁的井恒急急扫过一眼,便再也没向这个方向看过,半晌,他递出一条深色手帕,并无言语。 杜思接过,已记不清自己是否道过谢,他头一歪,靠在车璧上沉沉睡去,睡梦里,杜思仍眉头紧锁,十分难受。 赵宜水望着祝知县,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忽然道。 “大人,这位卢知府为何请您前去雍州?是有急事么?” “这…”祝松山一顿,很快便反应过来,“知府大人的心思本官怎么能猜得透呢。” 然而,他隐晦的看向杜思,眼中不知是何意味,下一刻,祝松山移开视线,重回讨论雍州的话题。 “听闻雍州是靠着天然宝玉富起来的,此次前行必要好好观赏一番。” “是啊…” 一旁众人还在说着,井恒微微侧脸,凝视着杜思睡颜,眼中似有什么沉淀下来。 几日后,祝松山一等人来到济州,这里同徐州一样,热到令人窒息,几人兜兜转转,竟是来到邺城官府,宋知县与县丞毛益身着官袍,笑呵呵的立在衙门口,两人笑的如同年画上的娃娃,很是开心。 宋知县原名为宋炜,杜思咂咂嘴,可算知道他的全名了。 “祝知县,多日不见,身体可好?”宋知县笑眯眯地迎上来。 “好、怎么不好,一段时日不聚,祝知县您的气色又好上许多了。”祝松山跟着笑道。 二人称兄道弟,聊遍大江南北,竟比一般的亲兄弟还要亲,杜思在一旁站着,望着这几人穿的衣衫,又摸摸额上的汗,真是看看都觉得热。 宋知县将几人请进衙门,没多久便一同出发,他财大气粗,坐的马车都十分好,祝知县望望自己的马车,摸了摸胡子,在他即将登上车时,祝松山突然身子一斜,跌在地上。 “祝知县,你没事吧?”已坐上车的宋知县探出半个脑袋,向后张望道。 “我没事。”祝松山在地上待了一会儿,而后被曾捕头扶起来。 他拍拍马车,调侃道,“我是从小地方出来的,身子跟这马车一样,够结实,可这匹马老了,不知能否跟得上宋知县的速度。” 再而后,宋炜给祝松山换了一辆上好的马车,杜思等人沾了知县的光,跟着坐上去。 马车开始缓缓前行,坐在新马车里的祝知县摸摸胡子,笑眯眯道,“宋知县果然如传闻一般大度,不愧是住在京城的人。” 杜思在一边看着,似乎明白了什么。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这些人又赶了十几日的路,因马车质量的缘故,车厢也没那么颠簸了,杜思好上许多,不自觉活跃起来。 从祝松山口里得知,他们要去雍州临安,那位姓卢的知府住在临安,这次前行不止这两位知县,听说还有其他几位知县、甚至于知州。 杜思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何原因、能请这么多的官前去雍州临安,他们难道要商量什么事情吗? 想及此处,杜思突然想起一件事。 “知县大人,您还记得小人给你写的一封信吗?”见祝松山疑惑,杜思提醒道,“正是五月初旬、阴雨连绵的那些时日。” “哦,你们去邺城的那次?”祝松山点点头,“本官是收到了,可信却隔了许多日才到本官手里,因徐州河堤断裂,许多人的信都晚到了。” “大人,信是何时到您手里的?”杜思面色一凛,急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