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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知县望了望下来几行字,又看了眼公案后苦苦等待的戚安,踌躇几番终是念道: 我虽身在高府,却夜夜思念父母。 锦衣玉食,荆钗布裙,非我所思,金玉良缘,优秀夫婿,非我所求也。 人生在世,各有所志,有为砂里淘金,有为金屋之选,我身为女儿,不能委以重任,有愧父母。 小女一生别无所求,现只想回家陪伴父母白头到老,我心意已决,明日便会回去,请高老爷准许。 违背父命,实属难得,在府上留居多天,还望老爷夫人原谅。 “戚絮贞所写——”裘知县念完最后一句话,抬头深深叹出一口气。 这是戚絮贞离开高府的一封信,也是她临死前写的最后一封信,如今,这份孝心如同这件被发掘出的信,终是传达给了戚安。 公堂上下静悄悄的,无人说话,孙平与小李叹息不已,杜蘅躲在王七怀中哭的稀里哗啦,刘洱神色微动,随即带着同样哭泣的王七杜蘅走出衙门。 宋德垂下头,绿环抬眸望了一眼戚安,很快便低下脑袋。 记录案宗的小李难掩哀戚,曹县尉起身离开,饶是县丞也不住的摇头,裘知县起身离开公案,亲自下堂,双手将信交给呆愣的戚安。 “你教出一个孝顺的女儿,可是天意弄人…” 裘知县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只得用手拍拍戚安肩膀,拂袖而去。 戚安小心捧着信件,如获至宝,下一刻,豆子般大小的泪珠砸在白纸上。 “絮贞啊!!” 一声令人心碎的咆哮而出,响彻云霄。 杜思站在堂下,此刻,他说不清心中所想,此案已破,而真相却往往更令人寒心。 一股nongnong涩味蔓延心头,杜思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腿已经站麻了。 一只宽阔的大章握住他的手,源源不断的热量传来,温暖着杜思的手掌。 杜思讶异,抬眸去看面前的青年,那双墨瞳与温度并存,炽热而有力的包裹着他。 杜思突然放下心,此时太阳早已西落,长夜漫漫,气温骤降不少,唯有这双手带给他无限的热度。 这样想着,心底的悲悯似乎也被冲淡了许些。 作者有话要说: 下来这几天十二点多更吧 今天很生气,气得我没有码字,和宿舍的煞笔吵了一架,呵呵哒 我一定要写一个造谣者不得好死,被切成片、连头都找不着,不能下葬的案件 第25章 书房女尸(一) 隆化县一干人随霖水堂役去了坟场,在一旁看着戚絮贞下葬,这位姑娘终于从冰冷的河水里解脱,如今真相大白,宋德择日处斩,绿环由于盗窃财物并协助凶手欺瞒朝廷官员,被判刑五年,刑满流放。 如今传闻已破,真相大白,戚絮贞也算是入土为安,可怜戚老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了唯一的亲人。 在戚絮贞下葬后,杜思等人便收拾行李,启程回到隆化县。 临走前,县丞悄悄走到杜思身旁,对他恭敬道,“杜大人,在霖水县住的可习惯?” 杜思一眼便猜到他要说什么,于是点点头。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县丞一下子笑开了眼,满脸的褶子堆积如山,带着说不出的喜感,“听闻杜大人有一位博学多识的干爹,还望大人在上美言几句,多多指教…” 县丞从衣袖里取出一叠银票,看的一旁的杜蘅眼都直了。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大人常来霖水县,小人定会好好招待您的。” 杜思一如反常,笑眯眯的接过银票,走了几步后,却将它塞给刘洱。 刘洱立即明白了杜思的意思,寻了个机会塞进县丞腰带里。 “大人慢走——” 等到送走杜思等人,县丞觉得后腰鼓囊囊的,一摸腰带却抽出数张银票。 “那老捕快说的果真没错,杜大人清正廉明、还有一手断案的功夫,小小年纪就当上仵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你看县丞大人,气的鼻子都歪了。” 看着气急败坏的县丞,那个小吏在一旁同其他堂役笑道。 而隆化县这一干人的行程并不顺利。 天公不作美,一场滂沱大雨骤然而降,如果只是雨,行程确实会慢上不少,偏偏不巧的是,霖水县以南的一条河坝突然塌了,从霖水去隆化县的路都因那条损坏的河坝被淹了,他们不得不从其他通径着手。 整个徐州陷入一片烟雨朦胧,连带着地上的泥水更加黏腻了,由于连续几天的雨水侵蚀,从别处通往隆化的路十分泥泞。 在车轮第四次卡在泥土中,他们终于放弃从霖水出发,转而望向其他地方。 济州离徐州十分近,此行一出便是离开了永安郡,孙平说,现在他们只能赶往济州,绕一个大圈掠过其他县城,再回到隆化县。 七人坐在来时那辆蓝顶马车上,牛毛细雨如小针般洒在车璧上,不久便泛起一层密密的水珠,车夫在前驾驶马车,每当马车趟过一个小水洼,便溅起无数泥点。 群山笼罩在一片云雾里,茫茫天色昏暗,路上轻雨淅沥,空气里传来一股芳草香气,极为清爽。 杜思仍旧靠在车窗边,面色苍白,他还是不习惯坐马车,中途停了几次车,抱着树干对地大吐特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