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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箭么,谁不会? 忽然一阵热浪袭来,巨大的轰鸣声在帐外不远处响起,吕辛荣弯角侧身避开被炸起的帐帘,立刻听见帐外哀嚎声起伏几下,便有人高声喊道:飞火雷!山上来了飞火雷!rdquo; 飞火雷是京城神机营的一种火器,不大点一个挂在箭上,顺箭射进火中便会立刻炸开,翻起滚滚气浪,看似唬人,却不怎么能伤人,因而威力不算太大。 吕辛荣嘴角的笑更甚,飞火雷早年图纸被盗,渐渐被神机营以别的飞雷取缔,如今军中早就不用了。他们故意拿飞火雷来作势,一来混淆视听可以不暴露身份,二来引起他军中将士的sao乱。 为的是hellip;hellip;他用粗粝的拇指轻轻抹过唇角,背着弓转身出帐,一步一步朝着后山的方向而去。 为的不就是引他一个人出去,他便如了他们的意,也好叫这帮鼠辈看看他吕辛荣能走到今日的高位,不是靠着摄政王吕毅的庇佑。 周显跟着吕辛荣一路擢升,是他的心腹,此刻望着他看似步步稳健却行得飞快的背影握握拳,开始指挥先锋军朝四方悄声合围去,余下的收拾营中残局。 顾万林脸色有些发白,拽住周显的胳膊,急急问他:吕将军一人去可有危险,是谁?rdquo; 周显看他一眼,压低嗓音,道:参军应该知道。rdquo; 顾万林吃惊地低声道:凌王的人,他们怎么敢!rdquo; 周显哼了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凌王暴戾无道,包藏祸心,卖官鬻爵的证据已经由人快马加鞭送去京里。只刺杀朝廷重将一条,摄政王也饶不了他。这回让将军逮住人,正好一并清算。rdquo; 顾万林眸中闪烁,摄政王给他的密信里写的只是让吕辛荣拔出凌王在梧州的爪牙,没想到吕辛荣手那么快,把凌王一起拔除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居然没盯住? 顾万林心情复杂。 hellip;hellip; 山上,大风起。松柏常青,风过枝头落雪扑簌而下,树影朦胧中有人影,被晦暗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影子彼此交错在一起,让人难以看清。 吕辛荣向上走是逆着风,好似广阔的雪坡上只有一条路,目视前方,身影不曾偏移半分。 越深入,越寂静,唯有风声、树声、呼吸声。 还有箭声mdash;mdash; 无数支箭从山上朝他射来,一茬接一茬。 那些箭中大部分都气力有余,准头不足,丝毫不需他花心思去挡,唰唰唰地落在他的四方,这些不入流的箭手无非是来干扰他的。 吕辛荣耳中只注意着三处,原本应该是四处,只不过有一处他方才就已解决了。 这三处的高手却如老钟般不动如山,冷不丁射来的箭准头和力道极漂亮,擦着吕辛荣的弓身没入雪里,只有一簇鸦羽孤零零地露在外头。 但他仍然没有改变方向,甚至连眼神也没有给一个。 抽刀,挡住一箭,抛至空中,再挡一箭。 刀落下时,他忽然抽箭拉弓对住斜前方一棵巨松后发箭。 刀稳稳落在他手中,反插回鞘里。 三处变两处,两处归一处,一处也无。 树影婆娑,无数个黑衣软甲的人骤然跃出。 吕辛荣把弓扔回背上,再次抽出他的寒刃,月光照在雪上,刀光反射雪光,白芒起几欲刺瞎人眼。 那群黑衣软甲的人以他为圆心合围成个圈阵,整齐地向着同一个方向换脚,犹似织起一张大网,一点一点地向内收拢,把吕辛荣紧紧绞死在里面。 他们逼着他向树影里去,那里更黑,他们都穿着黑衣,天然更易隐蔽。 细密的脚步声交叠,吕辛荣持刀,耳尖在动,在寻里头的规律! 忽然、毫无预兆地他的身影如鬼魅,而刀更快,昂扬着嗜血的刃口嵌入人滚热的喉咙汲取养分。刀锋顺着他强悍的腕力,随着他脚步的变换,割破了一圈人的脖子。 圆阵也跟着发动,黑衣人不畏惧同伴的死亡,提刀同他近身交手。 刀刃相拼,相撞的位置迸出火花,发出刺耳的金戈之声。 吕辛荣的手臂倏地一痛,衣袖被割开一道口子,露出过白的皮rou,冒出一串血珠。他借惯性以刀格住那人,空出的手反手两指直戳入喉咙,以两指之力提起抽搐而亡的黑衣人,对着再来者摔过去,挂在再来者的刀尖上。 大风过,死寂一片。 尤焕来时,吕辛荣站在黑衣身间,悠然自得地擦拭满手鲜血的手指。 末将来迟!rdquo; 你应该在赵叶璧身边保护她。rdquo; 尤焕跪在雪地里,道:夫人回程路上,我看见莫约百人朝营中去,我担忧将军安危,所以hellip;hellip;rdquo; 忽而火光四起,大队人马从山的四方包围上来,将散落的黑衣人尽数捉住。 周显抱拳在尤焕边上,身后的小兵绑来一人,那人大腿中了一箭鲜血淋漓,苍白着脸看吕辛荣,而口中却被塞了东西不能咬舌自尽。 正是被吕辛荣射中的第一位箭手。 问出是谁。rdquo; 尤焕得令,拉他去后面,惨叫声闷而难出,不消片刻便供出幕后主使。 是,廖致鸿。 吕辛荣面色一变,忽然想起什么,他扔下巨弓给周显,翻身上马朝着蔺府的方向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