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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阿奴哥哥去那样的地方。 陆长寅怔愣一瞬,低下眉眼看她, 伸手将她耳鬓处的几缕发丝拢在后面。 “别闹……” 他在哄她, 声音里带着溺人的缱绻温柔, 轻轻扫过阮呦的心湖。 若是平常,阮呦早就招架不住了,可是一想到阿奴哥哥要去那样的地方, 她就心慌。她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偶尔路过那条桃红柳巷也只敢匆匆瞥一眼。 她虽然有些好奇,却也听哥哥说那个地方良家女子去不得。 胡同口的张姨婆说那是妖精洞, 但凡进去的男人都会被迷晕了魂吸干精魄,像没骨头似的倒在什么肚皮上,再也起不来。 陆长寅默声, 就见小姑娘轻咬着唇,执拗地看着他, 不肯让步。 陆长寅盯着她的唇,漆黑的眸暗了些,挪开视线, 认输了,“我不去。” 他不希望阮呦去。 那些靡靡的场面他早就司空见惯,在他心里兴不起一丝波澜,但她不谙世事,心思单纯,若是撞见了那些事……学坏了总归不好。 陆长寅声音落下,阮呦就松了口气,吸了吸被冻得粉红的鼻尖,眸子弯弯,“真的?” “嗯。” “阿奴哥哥送我回去吧。”阮呦将买的糖饼塞进他的手里,“这个甜甜的,很好吃。” 陆长寅颔首。 月色倾斜,风有些凉,鞭炮声四起。 阮呦和陆长寅已经快到阮家门口,阮呦偷偷瞄了一眼,就看见在外面和邻居磕瓜子闲谈的李氏和陈娘子,有些心虚地拉着陆长寅躲了一下。 “阿奴哥哥就送到这儿就可以了,”她小声说话,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香芋紫的小荷包和一枚平安符塞进陆长寅的手里,“这个是给阿奴哥哥的新年礼,还有这个是在云顶寺里求的平安符,阿奴哥哥要戴在身上,这样佛祖好保佑你平平安安。” 她又指了指陆长寅手里把枚荷包,然后从自己的脖子上掏出一枚环形的玉坠,是紫色的,透明的。 “我和阿奴哥哥的是一对的。”说完她朝着陆长寅挥了挥手,眨眨眼睛,“还有,记得让酒七jiejie早点回来。” 墙壁上的红灯笼散场的光映在她的脸颊上,雪白的肌肤晕上气色,看起来健康很多。 陆长寅捏着荷包,听见她说话,微愣了一下,低笑起来,他的眼尾染上瑰丽的艳色。 他就知道,呦呦是很聪慧的。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酒七是他的人。 陆长寅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力度稍稍放轻些,怕一不小心给她弄疼了,他取下腰间的那枚玉坠给阮呦系在腰间上。 “这个……”阮呦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个是当初她在阿奴哥哥生辰送他母亲的那枚玉坠。 这个对阿奴哥哥来说不是很重要吗? 陆长寅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若不是仔细留意,几乎看不出来。 玉佩是很重要,但于他而言,活生生的阮呦才是最重要的。 比他的命重要。 他原以为,他活下来只是为了复仇。 直到那个娇小的身躯,明明害怕得浑身颤抖,却仍旧握着刀挡在他的面前。 他就认命了。 他活着,不止为了复仇,还要护她一世荣华。 — 阮呦宝贝地捧着那块玉佩回去的时候,阮雲还没有回来,她脸上一直挂着傻傻的笑,看得李氏直乐呵。 “灯会就那么好看?都乐成傻闺女了。” 李氏端着热水进来,“快洗漱吧,你身子差早些睡了,守岁有娘在就行,别把身子熬坏了还得给娘添麻烦。” “娘在你床榻上放了两个汤婆子,这会被窝都捂暖和了,也不会冻着手脚。” “奥,对了,还得先喝了药才能睡……” 阮呦看着李氏正一旁唠唠叨叨,心里暖得不行,她伸手抱住李氏,翁声翁气地喊了声,“娘。” “你对我真好。” 软糯糯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听上去委屈巴巴的,李氏心软成一摊水。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她笑着抬手轻拍她的背,“你是娘闺女,不对你好对谁好?” “快洗漱吧,一会儿水凉了。” 阮呦乖乖洗漱完,回床上裹好被子。 李氏出去后,她又爬了起来,摊开手看了一会儿那枚玉佩,唇角抑制不住的翘起来,忽又想到什么,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阮呦想起那双卷着温柔的眉眼,心跳得很快,像生了病一样,砰砰砰的。 几乎快让她窒息。 温柔的阿奴哥哥原来是这样吸引人。 她又抿着唇傻笑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放进一个小匣子里,坐回床上。 阮呦没有睡,心里还装着那孩童案那件事,正担心着酒七的安危。她知道酒七jiejie很厉害,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知道很多事的。 比如,酒七jiejie是阿奴哥哥的人,从一开始她就有些怀疑,阮家势弱遭人陷害,酒七jiejie就在那样的时机下出现了,她还有着很高强的功夫。 她还知道,屋子里的碳不是娘之前买的碳,是阿奴哥哥换的银霜炭,一两碳五十两银子。 徐太医也是阿奴哥哥找来的,不然以如今的阮家,堂堂一个妇科圣手,是不可能那样急着进门给她诊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