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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刚说完没多大会儿,不知怎么的,秦牧云就像突然被定住了,一动不动半天,然后就呕出血来。唬得周雪津手忙脚乱,都不敢再靠近她了! 秦牧云只觉得心都要被抽干了。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赵羡词没有嫁给周雪津,竟入了宫去! 她一时心灰意冷,了无生趣。 周老太太赶忙延请名医接二连三来瞧,却总瞧不好。谁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心里能有什么事,又因何事呕心至此!老太太思量再三,决定即日就送秦牧云回扬城,猜测她可能是离家日久,思念过度,身子受不住。 秦牧云醒来后,也没说二话,安安静静地上了马车。就连对老祖宗笑笑,她都没有憋出来。周老太太抱着她哭了一回,她却连哭都不会哭了。老太太心疼极了,特地挑选了极爱重的亲信们一路相送,再三叮嘱福莘好生照顾着,路上不急着走,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带秦牧云散散心。又考虑到马车颠簸,倒宁可让她们绕远点多走水路。 福莘一一应下,也跟着秦牧云上了马车,又转到渡口,扶着秦牧云上了船。 秦牧云一直都很安静,没有一点反抗,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让人摸不透看不出,福莘都要急的上火了。 而赵夫人,显然如此巨大的惊喜让赵夫人欣喜若狂,顿时觉得腰杆子都挺起了三分。赵麒年就更别提了,觉得meimei一旦入了宫,自己怎么也是皇亲国戚的身份,一时在京中都要横着走了。周府上下对他们母子二人也比以前热络许多,连周夫人都特地前去拜望,说着恭喜的话。这府上一众事宜大致如此,只不过每日期盼着赵羡词受封的消息罢了。 可坐船离开的那两人却极不好,福莘瞧着秦牧云的神态,是一万个不敢掉以轻心。于是每日提心吊胆的守着,唯恐秦牧云出点差子,睡也睡不好,吃也不安心,偏又是坐船,没过几日,福莘就脸色蜡黄几欲病倒。 秦牧云才渐渐说了话,安慰她道,“你好好休息,我并无大碍,这几日好多了。” 福莘知道她不好,这些话不过是宽慰自己,但如今总算肯开尊口,到底沉沉叹气,问道,“小姐可是为了赵小姐的事?” 秦牧云当即脸色刷白,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颓败。 福莘心里就复杂极了。她日日贴身跟着秦牧云,又擅长体贴人,哪能不仔细观察秦牧云的性子爱好?原来就觉得秦牧云待赵羡词太过亲厚,只是隐约有些奇怪,却不敢多想。 但不多想,不代表她不知情。 周府家大业大,府上丫头小厮众多,福莘在周府长大,人多了自然见得多懂得也多。久而久之,心里便对那怪异感有了头绪。只是终究也不敢细想,毕竟谁都知道,秦牧云将来是要嫁给周雪津的。 可今日这一问,到底还是让福莘断定了心中猜测。福莘看着这个少女,一时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可怜,百般想要劝她的话,终究也说不出口。半晌,才勉强道,“小姐,人各有命,您还是看开点。” 秦牧云苍白着脸,勉强挤出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我知道,我与她无缘。”她想,上辈子阴差阳错,这辈子直接分道扬镳,她和赵羡词的缘分,实在太浅,浅到不该如此厚重的压在心底,以至于日日夜夜受折磨。 见秦牧云竟然没有遮掩的意思,福莘反而替她难受起来,“小姐,你来周府之日,便定好了将来要成为我们的少夫人,那赵小姐左右也有自己的去处,就算你们不在今日断了缘分,日后也未必好过。小姐,您……您还是收了这样的心思吧,这世道可容不下!” 没想到秦牧云静静一笑,平静的说,“我也知道。”她看向一望无际的水面,不知是自语还是说给福莘听,“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幻想着以后说不定有转机。我与她相处之时,曾满心都是她,她说她不愿意嫁人,宁肯守着赵夫人做个老姑娘,我便想,以后我也不嫁,雪津也好,雨津也好,什么津都好,我都不嫁,我就做个老姑娘。两个未曾嫁人的老姑娘守在一处过活,听起来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难?” “可惜,不管什么时候,那都是我的妄想罢了。” 福莘见她神情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口闷得慌,福莘本再欲劝解的一番话此刻全都从唇间散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却道,“老夫人是真心疼爱您,以后一定会想您的。” “再留在周府,我怕自己撑不住。”秦牧云幽幽的说,“我不想再亲耳听到她受封的消息,倒不如回家的好。”又说,“以后,我要留在扬城,守着父母度过余生,福莘,你若愿意就随我留在扬城,若不愿意,我就修书一封将你送回周府,你放心,祖母一定会如过往一般厚待你。” 福莘这才微微摇头,望着秦牧云说,“小姐,我愿意跟着你。心甘情愿,以后陪小姐一起做个老姑娘。” 秦牧云就愣了愣,笑道,“那倒不用,以后你有了中意的人尽可对我说,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和心上人在一起。” 福莘闻言忍不住面上发热,羞赧道,“谢谢小姐。” 这一路无话。虽说绕了远路,但到底也有换马车的地方,一路舟车劳顿,大约过了半年才回到扬城。 周府早派人来传信,信中也已说明将人送回来的缘由,无非是秦牧云思念双亲,用心太重,以至于病情反复,只好全她尽孝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