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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就是兄弟,一辈子是兄弟,这辈子还是兄弟。 …… 更何况两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人。 最后守着那奶娃儿看了一番,康王这里也就告辞了。 临走前,他仿佛才想起来似的说:“我是想离开燕京城,四处走走,想着带发修行了。” 这倒是萧峥早就隐隐感觉到的,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好劝,不能劝。 康王却又道:“我母妃性子素来这样,如今我走了,她也就没指望了。” 萧峥:“我明白,你放心便是,我这里必不至于让她受了什么委屈,只不过——” 只不过一个人,儿子走了,彻底没了指望,那对她来说,只怕是最大的打击。 便是他这个做帝王的可以容忍她,只怕是她自己都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康王自是明白萧峥未曾说出的话,叹了声:“我已经违了自己的心意,给她留下一个孩子,虽只是一个小郡主,但左右是个念想,这也是我当儿子的能为她做的了。” 他尽了自己所能,至于以后,他也没办法了。 当康王走出寝殿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只是走到了那寝殿外的游廊旁,却看到了那两棵柏树。 红墙黄瓦,镶金嵌银,两旁的白玉栏杆在阳光下闪着剔透的光彩,而就在那白玉栏杆尽头,两棵柏树生得奇特,连枝相生,枝叶相抱。 不由得停下脚步,看了一会那柏树,终究心头隐隐一丝失落涌上来。 不该是自己的,依然不是自己的,只是人心是rou长的,便是说自己看破红尘,但终究还是难过的吧。 ! 康王犹豫了半响,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看向刚刚那寝殿的方向。 他知道,其中有一道窗,便是她的,她就在那里面。 但终究只是那么瞬间扫过的一眼,这是这辈子他和那个人尽有的缘分了。 康王竟然离开了,他说他看破红尘,说他带发修行,说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慧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好久好久。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几乎是要绝望了。 依然不能嫁给那个登上帝位的人,依然在这里守着活寡,依然有一个并不待见自己的婆婆。 如果说唯一得到的,也许是眼前的小郡主了。 但她只是一个小郡主而已,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希望? 就在这几乎窒息的痛苦中,慧心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是不是可以告诉皇上,告诉皇上说顾锦沅上辈子曾经嫁给过康王? 如果豁出去了,会怎么样,皇上就算不信,是不是也会生疑? 那样的话,大家干脆谁也不要好过好了! 反正她也不会更好了! 这么想着,她就像着了魔一样,起身就要走,她要想办法进宫,她要面圣,她要说出一切。 但是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身后的小郡主突然哇地一声啼哭起来。 她愣了下。 回过头,看到自己的女儿哭得声嘶力竭,泪水流了一脸,小鼻子都泛起红来了。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来,若是自己真得想拼一个鱼死网破,那自己的女儿呢,她怎么办? 她虽然只是一个小郡主,并不能带给她更多指望,但也是自己的女儿啊,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骨rou! 慧心坐在那里,呆呆地想着,挣扎了很久后,突然跑回去,抱起来那个大哭着的孩子。 之后,她看着啼哭的女儿,突然间发声大哭起来。 她重活了一辈子,挣扎了一辈子,几乎一无所获。 就是这么一瞬间,万念皆成空,多少斗志都化作乌有。 这是她的女儿,康王的怜悯和恩赐,也是她最后的念想了,也是她唯一所得到的。 第139章 番外之上辈子1 那一年,顾锦沅进了燕京城。 那一世的顾锦沅和这一世一样,同样的一个人,同样的境遇,同样的心思,唯一不同的是她最初入燕京城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一个高冷孤傲的太子,更没有太子的属下为她挪去那棵树。 她慢慢地在燕京城站稳脚跟,慢慢地熟悉了这些侯门千金,慢慢地吸引了不知道多少王孙公子为她折腰。 但是她喜欢哪个吗,她不。 人说她不笑的时候清灵犹如浣雪,笑起来的时候璀璨犹如春华,这世上再没有像她这般女子,仿佛花为肌肤玉为骨,仿佛胭脂愤而搓就生来一股灵气。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存着怎么样的心思。 她厌倦地看着这鲜衣怒马的儿郎,这花团锦簇的燕京城,她的心思遥远而冰冷,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属于这里。 和太子遭遇是那一日端午节,她巧遇了二皇子。 二皇子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她倒是喜欢,只是不愿意深交罢了。 她会觉得,像自己这样心里存着恶念的人,并不适合和那样的二皇子太过熟稔,特别是二皇子看着她时眼里瞬间绽放出的光彩,更让她下意识想躲避。 并不喜欢,也永远无法回报,又怎么会去招惹。 可是二皇子却颇有些不舍离去,陪着她说话,又给她介绍这端午节的习俗,给她讲燕京城的历史,将这护城河曾经发生过的事。 他很会讲故事,将那些大昭国建国时的慷慨激昂说得生动,以至于她竟然不由得听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