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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干进言倒是说到了皇上的心里,他确实是想让自己母亲风光一把,奈何母亲昔日身份低微,甚至是不能进宗祠的,如今自己贸然加封只怕是名不正言不顺,现在群臣这么说,倒是顺了他的心思。 当下便下了旨意,果然追封老祖母为圣太皇太后,又下令寻找老祖母昔日族人,一个个都要进行追封表彰,这么找下去,自然找不到什么,只是勉强寻到一个远亲,那远亲都惊得不知所措,不过也给封了一个小官,算是为太皇太后寻到了娘家。 封了太皇太后,便要大赦天下,不过那陈家一脉,自然是要严加惩罚,容不得半点留情,至于前皇太后,自然是进行废黜,废黜之后,贬为庶民,又搜罗了皇太后几条罪状,甚至连她昔日戕害皇子的罪名都查出来了。 最后皇上和自己的亲娘商量了番,到底是留她一条性命,关在冷宫之中让她吃斋念佛赎罪。 至于皇太后这里,皇上又命人打扫了慈瑞宫,将皇太后安置在那里,又命皇上以及各妃嫔平日地的时候多过去皇太后那里,要多陪着说话尽孝。 众人自然是听令,一个个巴不得。 须知大家都看出来了,皇上对自己这位离别多年的母亲一片孝心,自然对这位新皇太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时之间,皇后以及几位妃嫔,都时不时过去皇太后那里伺候,花样百出地哄着,逗得皇太后日日欢喜。 顾锦沅这几日身子好了一些,白日里过去皇太后那里陪着,须知皇太后流落民间多年,虽说早年也曾经为宫娥,可五十年,早就把昔日的一些记忆给冲淡了,自然有许多事要问人,若是别人,不说那韩淑嫔王贤嫔的,就是皇后,虽然孝顺恭敬,可到底不熟,唯独顾锦沅,那是随意得很,就是自家孙女儿,怎么说话都可以。 顾锦沅也就处处指点照料着,又帮着挑选了老实本分不会生幺蛾子的宫娥嬷嬷伺候在皇太后身边,皇太后自然是松了口气,皇后那里也是感激:“多亏了有你,不然本宫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毕竟是天上掉下来的婆婆,又不知性情,说话怕轻了也怕重了,有个顾锦沅,算是省了许多心! 不过顾锦沅经这么一来,才养好的身子又弱了几分,甚至添了一些咳症,皇太后见此自然是心疼,一边心疼她一边痛骂那太子不通人性,对她颇为怜惜疼爱,甚至把那皇上特意搜罗来孝敬她的好东西都要给顾锦沅用。 这一幕看在韩淑嫔眼里,越发酸涩难受,再想想自己那明明大了肚子却被这位老皇太后不喜的儿媳妇,怎么同样是儿媳妇,人和人差距这么大呢? 是以韩淑嫔偶尔间在皇太后跟前状若无意地提起来,说是皇太后一把年纪,要有重孙子,那是四世同堂如何,听多了,皇太后想想这事,也开始觉得,再怎么着那二皇子妃也怀着自己的重孙子,便说明日宴席,那孩子过来的时候,要注意保重身体云云,韩淑嫔听了自然是高兴,想着自己这一脉得亏有个怀着身子的,看来总算是有希望出头了。 自己再好好敲打一番顾兰馥,到时候皇太后看到顾兰馥的肚子,自然就喜欢了,毕竟老人家哪有不喜欢大肚子的孙媳妇的? 顾锦沅自然将这韩淑嫔的如意打算看在眼里,她看着不免觉得好笑,有心提醒皇太后那肚子怕是假的,但想想,一个是怕扫了老人家的兴,二则自己也是推测,并没有依据,万一人家肚子里恰好就是有一个呢? 这么一来,只好暂且不去想,径自先回去东宫了。 这晚回去,先乘坐辇车,又换了软轿到了寝殿外的廊下,却见寝殿中隐隐透出几分光晕来,不免好奇:“这是?” 早有嬷嬷从旁恭敬地道:“娘娘,殿下回来了,才刚到的。” 顾锦沅听着,微怔了下。 自从那晚两个人荒唐过后,他先是帮着料理了祖坟的事,之后便匆忙过去赣州了,掐指一算,竟然有五六日不见。 如今他突然回来了,顾锦沅想起自己这几日的病症,倒是有些羞耻和无奈。 他可曾听人说过,若是不曾听到,那自己干脆不要提了。 她知道皇后的意思,说太子年轻气盛,只怕容易索需过度,而她既是体弱,应该在东宫里备一些宫娥侍女,以此来笼络太子之心。 只是,她终究办不到。 便是自己不能应付,也并不想他去这么对待别的女人。 这么想着间,她踏入了寝殿中。 一进去便见烛影摇曳,宫灯低垂,对面榻上的龙戏凤吉锦帐安静地垂着,在那灯火映衬下散发着散金一般的光泽,寝殿中熏着香,是这几日顾锦沅熟悉的。 因她体弱,太医除了开药,还特意给她制了加药材的熏香,说是能活血的。 顾锦沅的目光扫到一旁的暖阁,暖阁外的书案上,太子手中拿着一卷书,正抬眸看着她。 书案旁放着双凤戏珠的摆台,那戏珠是用的偌大夜明珠,此时夜明珠散发着幽润的光芒,映着那张如玉的脸庞,一眼看过去,绝艳的眉眼下,浓黑的睫毛轻轻覆下,半掩住那犹如琉璃般的黑眸。 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倒像是等了她许久许久。 “怎么晚才回来?”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来向她走过来。 他略一走近了,顾锦沅顿时想起那一晚别庄雨夜的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