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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帷幕之后,顾锦沅听着这个,也是替太子提了一口气。 她刚才在沐房中,正和太子行事,突然被外面惊动,太子出去后,她自己在那里躺了一会,慢慢地缓回来力气,便也更衣,略作收拾。 只是因大家在说话,不好贸然出去,只能藏在帷幕后听着。 如今听太子这么说,却是暗暗蹙眉。 要知道她也听说过方刀绫的大名,知道你这位并不是那么容易寻的,之前也没听他说过找到了方刀绫,既是找不到,那又怎么会有证据? 如果这样的话,想证明他是为了二皇子着想,怕是难了。 其实这件事不应该cao之过急,应该先寻到,再让二皇子停药,可只是,到底是兄弟,怎么忍心看着他继续服用那种慢慢地毒害他身子的药物呢。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谁知道她却听到太子道:“那就有请方刀绫吧。” 这话说出后,顾锦沅一愣,敢情他已经寻到方刀绫了? 而显然在场的其它人,也都是不敢相信。 只听得皇上很是意外地道:“方刀绫,你请来了?” 太子颔首,扫过在场众人:“是。” 他黑眸锐利,带着探究的意味,笑望向了皇太后。 皇太后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她几乎有些站不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韩淑妃也是懵了,她疑惑地看看太子,又看看皇太后,那个方子是假的,怎么可能?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门开了,染丝引领着一个身形颀长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身穿青色粗布衣,头上只随意地绑着一个玄色头带,打扮潦草怪异,和街头路边做杂工帮闲的没什么区别,但只是他两眼迥然有神,相貌宏伟,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韩淑妃见了此人,泪水马上落了下来:“方神医,你竟真得来了!方神医,求你救我皇子性命,为我做主!” 在场其他人等,看到这方刀绫自然也是意外,当年皇上费尽心思两次下圣旨才把方刀绫请来,不曾想如今竟然这么轻易就来了。 而躲在帷幕后边的顾锦沅,却是大吃一惊。 原来她一见此人便知道,这人正是她的恩师。 当年她还年幼,镇上的闫大夫需要一个帮着誊写医书的,因她字迹还算端庄,便被选中了帮着誊写,又因她过目不忘,那些誊写过的医书她都记住了,后来闫大夫也就教她一些针灸xue位诊脉之道,慢慢地学会了不少东西。 只是前几年,闫大夫离开了,说是云游四方去了。 不曾想,今日竟然遇到了! 更不曾想到的是,这位竟然就是大家口口声声提到的方刀绫! 此时的方刀绫自是不知顾锦沅就在帷幕之后,他先拜见了皇上皇太后,说是拜见,一看便是敷衍而已。 但是皇上自然不会托大,当即亲手将他扶起来。 方刀绫并不是一个会废话的人,他板着一张脸过来,不悦地看着韩淑妃:“药方呢,拿来,我看看。” 韩淑妃便是贵为淑妃,在方刀绫面前也是小心翼翼的,忙将那张宝贝方子拿过去,递给了方刀绫:“方神医,你看,这是你当年亲手写下的方子,里面每一味药我都记得,这怎么可能不是你的方子呢!” 提到这个,她口中依然有些咬牙切齿,忍不住怨恨地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神色冷清,也不辩解。 二皇子有些无奈地从旁看着。 方刀绫接过来药方后,只扫了一眼,便不高兴起来,甚至险些暴跳而起:“这怎么是我开的方子,谁告诉你这是我开的方子?!” 韩淑妃大惊:“啊?方神医,你忘记了吗?当年你老人家进宫给我儿子看病,你亲手开下这个方子,我自从得了,可是当宝贝一般,一直放在身边,怎么会错?” 方刀绫冷笑:“我开了方子,你家儿子吃了十几年结果一点不见效,你这是要故意毁我名声吗?” 韩淑妃委屈,怎么也无法明白了:“神医,你可不能这么说,你这是,这是帮着太子说话?” 她怀疑地看了一眼太子,他们串通好了害自己? 方刀绫一听这话险些气炸了,他显然就是脾气暴躁的,如今这样,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韩淑妃大骂道:“老夫当年开出的方子绝不是这个,你当老夫记不清吗?分明是是你自己让人篡改了方子中的药量,须知药石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知道是哪个遭瘟的篡改了,本来治病救人的药,竟成毒药!” 听得这个,韩淑妃脸色煞白:“怎,怎么可能?!” 方刀绫冷笑,满脸鄙薄,背着手站在那里,竟是说都懒得说了。 太子见此,当即命人准备纸墨,上前道:“方神医,可否请你把当年的方子重新写下来,比对一下便是了。” 然而方刀绫却挑眉,傲慢地道:“既是别人不信,那老夫为何要写?你们自己爱信不信,老夫就是不写了!” 众人:…… 皇上轻咳一声,上前道:“方神医,此事依朕看,应是神医下了方子后,却遭jian人篡改,如今若是方神医不写下原方,只怕是此事永无澄清之日。” 到底是就君王面前,方刀绫再是桀骜,也是拱了拱手,不过口中却道:“皇上,既然方子已改,那就将错就错,反正都吃了这么多年,这人不是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