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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尘没说话了,虽然他平时不太正经,但基本说一是一。 章鸣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安慰韩深:“这,这,分手了,再见面也尴尬,是不是。” 韩深重新翻照片,还是不太确定陈尘那句分手到底几分真,但突然开始难受了。 玩到六点多,又去吃饭。吃饱喝足,酒酣饭饱,大家喜滋滋地聊八卦,聊未来,陈尘拉开椅子起身,端了杯酒。 李斐吼了声:“寿星致辞啊?” 开始鼓掌。 陈尘扫视了全桌的人,露出微笑:“谢谢你们,跟你们认识这几年,真的很开心。” “我们也开心啊!” 顾辛想起了什么:“组长,下学期开学之后,赶紧考回第一啊!然后选座位跟小韩哥哥坐一起。” 陈尘指尖顿住,一会儿点头:“好。祝你们以后考上心仪的大学,前程似锦。” 满桌的人都在笑,只有章鸣怔了一下,觉得不对劲。 陈尘声音若无其事:“小顾,数学不好,以后跟章鸣多学。李斐,做人,含蓄内敛一点。向恒,有时候脾气别那么倔……你们以后,会变成自己理想的模样。” 大家笑啊,闹啊,似乎这场宴席永远不会散场。 人走之后,章鸣最后一个,站在陈尘背后问:“尘哥,为什么跟韩哥分手?” 陈尘给拉开的椅子全部靠上,仿佛为所有的事情画上句号。 他转过身,冲章鸣笑了笑。 “我要出国了。” 章鸣突然怔住了。 陈尘说:“先不要告诉他们。” 过了很久,章鸣才听见自己问:“为什么?” 不远处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看见还有两个人,不在意地关了空调,空气变得冷热交织。 陈尘指了指手表:“今天凌晨,我mama去世了。我没有亲人了,所以跟我爸爸去国外。” 章鸣完全震惊了:“啊?” 为什么你mama会去世? 为什么你今天还能若无其事过生日? 为什么你必须要出国? 为什么? 都他妈为什么? “她走了,要做尸检,发讣告,通知学校,诉诸报刊。这些都与我无关。但过几天很忙,不会再跟你们吃饭了。”陈尘拍了拍他肩膀,“如果不如意外,这应该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寂静如死。 在章鸣的印象里,陈尘只是个简单的具有人格魅力的学神,从来没想过这些深层次的信息。他现在除了懵逼还是懵逼,但看见陈尘戴上棒球帽准备走的时候,章鸣突然惊慌失措:“尘哥!” 陈尘回头,嗓音平静:“怎么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尘笑了:“有时候我也想问,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不得不去面对吗。” 章鸣抬手遮住眼睛,呜咽道:“尘哥……” 陈尘走出酒店,满街华灯,仿佛千万点星辰,光芒闪烁。 但巨大的黑暗,却顷刻将他吞没。 *** “嗡嗡嗡——” 手机响了。 韩深探出修长的手指摸索,放到耳边:“喂。” 章鸣的声音:“韩哥,来咖啡馆补作业吗?快乐暑假。” “我写完了。” “呃,但大家有很多不会的题啊,有没有兴趣教教我们?” 韩深没兴趣,揉着眉心:“别找我,找——” 声音停住。 章鸣气息也停住了。 陈尘。 韩深静了会说:“为什么不找陈尘?” 章鸣气息更安静了,他以为韩深早就知道陈尘去了国外,没想到不是。章鸣支吾起来:“尘哥的电话清空了,消息也不回,不知道为什么。” 韩深丢下句:“没空。”挂了电话。 挂断后,他对着冰凉的空气念了几遍:“陈尘,陈尘,陈尘……” 房子里空荡荡的,从说分手以后陈尘的什么消息都没有了,这个开始晦涩的名字,念起来只有自己能听见。 陈尘,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门敲响,沈岚端着水果盘悄悄走进来:“宝贝儿,休息会,吃点东西。” 韩深拿起耳机和棒球帽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沈岚揉了下头发,她把大波浪头发拉直了,穿着棉质睡衣,看起来是非常温柔的女人。声音也轻:“去哪儿啊?” 人没影子了。 韩深漫无目的,上地铁,等一首歌停止后下去,没想到是龙湖公园。 夏天放风筝的人少了,草坪被烈日晒得发白,偶尔有几个小孩跑来跑去。 卖风筝的人也不见了,沿着小路往上走,当时的失物招领处似乎也改修了。 韩深坐上长椅,闭上眼,陈尘正看着他说话,微笑。 韩深摇头,挥散了这个影子,起身。 到咖啡馆,章鸣对他的到来非常惊讶,赶紧腾了个位置。韩深点了杯咖啡,讲不会的题,但他确实话少,脸又冷,讲了一遍问:“听懂了?” 顾辛点头如啄米:“听懂了听懂了。” 韩深:“你给我讲一遍。” 顾辛:“……” 互相折磨了不久,顾辛岔开话题,眨巴着眼睛:“韩哥,我们给组长打电话都打不通,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你能打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