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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子都紧了,厉岁寒皱着眉停下来,转身看他,陶灼又朝后退了一步。 “我觉得我没那么寸,但是万一……”陶灼张张嘴,心口空荡荡的直往下坠,又苦又沉。 他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活了二十四年,还是第一次将“死亡”与自己挂上钩,原因还是如此的突然且未知。 “都怪我妈和我小姑。”陶灼突然一阵心烦,他转过身嘟嘟囔囔,感觉无比的郁闷和委屈,一口气把板蓝根灌下去,还踢了一脚沙发,“瞎折腾什么啊,我还没活够呢,还没挣钱给她花就把我往坑里推,还让我赶紧回家吃饭,回家传染她?网上那个隔离的东西就是个大玻璃筒,人在里面绑得像个猪,动都动不了,我凭什么要去受这个罪啊……” “陶灼。”厉岁寒没跟卓晴晴“相过亲”,虽然明白看眼下这架势,这个肺炎应该挺严重,他担心陶灼,却并不能想通陶灼怎么会吓成这样。 他只能先安抚他,过去把他扒拉过来,才发现陶灼的眼圈已经红了。 “至不至于啊,”厉岁寒没忍住笑了,刮刮他的红鼻头,“那女孩儿都好好的,你瞎琢磨什么?” “你离我远点儿!”陶灼别着脖子往外推他,本来就气得难受,厉岁寒根本不理解,还敢来激他,“跟她吃饭的是我又不是你,等我传染了你也跟着传染,咱俩一块儿死在你家,你就……” 他话没说完,后脖子倏地一紧,厉岁寒把他的脑袋捉回来,不由分说就在他嘴唇上吻了下去。 洗发水与板蓝根的气息湿漉漉地氤氲开来,有关新冠的新闻还在手机里严肃地播报着。 “那就死。”厉岁寒轻声说。他离开陶灼的嘴唇,又很缱绻地吻了吻他的鼻梁。 第41章 厉岁寒亲完他, 若无其事地将电视打开转到中央台,听着疫情专题的新闻播报, 转身去厨房做饭。 陶灼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回过神,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生气, 只好红着脸大叫:“真是够了!你自己去死!我还想活着呢!” 厉岁寒大笑起来,让他去厨房自己端水果吃。 陶灼吃着水果跟家里说这几天不回去了,两分钟过去, 老妈老爸和小姑的电话轮着打过来, 把他接得焦头烂额 老爸老妈这老两口不在上网第一线, 身上多多少少也有着广大中老年群体“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的自信,好像承认一下对时疫的紧张有多丢人似的。 陶灼费了半天口舌,先跟老爸说清楚现在的情况, 又冲老妈连吓唬带磨叽, 最后还发了个小火,才让老妈唉声叹气的同意他在外面“隔离”。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马上年三十了都。”老妈忧心忡忡地问。 “钟南山让我回我再回。”陶灼心想还过年,我先能过去再说吧! 等到小姑的电话接起来, 开始语气还挺镇定, 和蔼地问陶灼怎么样。说着说着她就自责了, 直说姑姑真的不知道, 灼灼你别怕,听说这个只传染老年人的,要染也是姑姑先染。 陶灼自己慌得半死,结果还得反过来安慰小姑, 真是又气又想笑。 说到最后,他都没心力幻想自己感染后要怎么处理后事了,只叮嘱小姑别天天带着浩浩往外跑了,出门一定要戴口罩。 挂完电话他接着听新闻刷微博,关系不错的朋友同学都在互相发消息聊新冠,互相分享最新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各种消息。 陶灼看着网友们抱怨家里老头老太太一点儿不听话,晚上还要出去跳广场舞,苦中作乐地想被自己这么一吓,老爸老妈至少会老老实实的。 然后他将那些可怕的吓人的新闻,全都“咻咻咻”转发给厉岁寒。 他也不知道厉岁寒是真的不当回事,还是为了让他觉得放松,表现出不当回事的样子。 但这时候厉岁寒不当回事,只会把陶灼给吓死。 厉岁寒的手机一直在茶几上震,陶灼窝在沙发里用眼角偷瞥,除了自己不停的发消息,各种联系人和群也是排成了长队,中间还穿插着好几个电话。 陶灼从他接电话的语气里判断,有朋友的,也有工作室和合作伙伴的。 接完以后,厉岁寒的态度明显没有刚才随意了。 锅里煲着粥,他出来跟陶灼一块儿听新闻,一一点开陶灼给他发的链接,陶灼抱着个靠垫窝在旁边,连讲解带夸张地吓唬他。 电饭锅的提示音响起来,厉岁寒放下手机站起来,云淡风轻地说:“买点儿口罩屯着吧。” 陶灼舒了口气,莫名的还有点儿想笑。 他突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厉岁寒的本性——这就是个大尾巴狼,一天就会装。 “哎。”陶灼往前秃噜秃噜,伸直了腿用脚趾头蹬厉岁寒的膝盖窝儿,故意用眼角看他,“后悔了没?怕了没?” “嗯?”厉岁寒反手捞住陶灼的脚踝,从上往下看他。 “被我传染是不是得抓瞎?”陶灼往回扥了两下,没成功,倒像被厉岁寒抓着脚拖了起来,“你再过几天可就奔四了,妥妥的易感人群哦。” 厉岁寒笑了,知道陶灼这是逮着机会要挤兑自己,用食指在他踝骨上叩了两下,说:“有点儿亏了,是吧?” “反正赚不到哪儿去,我得在你这儿吃上一星期的。”陶灼胳膊一扬,仰在沙发上,像条赖皮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