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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的倒影里映出厉岁寒模糊的表情,车厢里一时无人说话,陶灼等了一会儿,听见厉岁寒说:“不是故意要拒绝你。” 陶灼耳朵一动,保持面朝车窗的姿势不变,偷偷用眼角瞥他。 “我那时候状态不好,整个人很乱,”厉岁寒语气不快,斟字酌句地说,“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也不太清楚我自己怎么想。”。 陶灼听到这话的瞬间几乎有种鼻酸的冲动,这算得上是厉岁寒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起自己的心事,“不是故意拒绝”这六个字,让他的心脏突然就变成了一兜水,在胸腔里沉甸甸地发胀,卡得胸骨都嫌挤。 这股酸酸胀胀的感觉里还带着些许迟疑的开心,各种滋味儿一股脑涌上来,陶灼反而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 他学着厉岁寒“哦”一声,仍没转头,支着耳朵想听他多说一点。 但是厉岁寒说完这些就没再往下继续,跟昨天那句“我家里的事”一样,又成了个锯嘴的葫芦。 那家烤rou店换主人了,味道还差不多是那个味道,名字却改了,店内的装修与座椅全都进行了重装,高级了很多,陶灼反而觉得少点儿什么。 不变的倒是他和厉岁寒两人的配合。 厉岁寒依然负责烤rou,陶灼依然喜欢随手往烤架上乱七八糟的码东西。 最后烤好的rou落进陶灼盘子里,那些柠檬菠萝全被厉岁寒拨开,陶灼用叉子扎着玩儿。 吃完饭,两人闲闲地穿越广场,朝停车场走,厉岁寒问他:“想去做点儿别的么?” 陶灼正在看几个小孩子玩滑板,一听这种充满暗示的话,他脑袋上瞬间支棱起一个巨大感叹号,提防地看向厉岁寒。 别的?做什么? 亲嘴么? 刚吃完rou一嘴油! 陶灼脑补半天,想起当时他喜欢厉岁寒的时候,确实是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想动手动脚占点便宜,现在反过来了? 那厉岁寒岂不就老想跟他做点儿……什么什么的? 陶灼其实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想不想接受厉岁寒的亲昵,因为理性告诉他,他对厉岁寒的态度至少应该比他的心情更加漠然,他是真的不想所有情绪都被厉岁寒牵着鼻子走了。 可不管再怎么自我清醒,生物本能这种东西就是本能,尤其对于男人而言——一想到眼前这个前?伪?初恋对象看着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实际上满脑子都想跟自己做那些事,陶灼突然从脚板心到后脊椎骨蹿起一阵麻酥酥。 他打了个摆子,厉岁寒奇怪地问他:“怎么了?冷?” “没。”陶灼羞耻地摆摆手,结果厉岁寒只是掏手机看了眼时间,问他:“看电影?最近有什么想看的?” 陶灼:“……” 他莫名有点儿想笑,没忍住冲厉岁寒说:“你追人的流程也太标准了吧。” 吃饭散步看电影,简直是标配三连。 厉岁寒也笑笑,看一眼陶灼,伸手翻出他被围巾压得没形的领子,说:“我三十了。” “过完年三十一了。”陶灼停下来,抬抬下巴让他整。 “嗯,马上奔四了。”厉岁寒说。 他微微耷着睫毛,神情是一种介于成熟与漫不经心之间的认真,给陶灼整理领子和围巾,又拉拉他的,陶灼望着他,一下又被那句“奔四”给牵出了不真实感。 他想了想,说:“我现在跟大一重新遇见的你一样大。” 厉岁寒抬眼皮看他,捏捏他的耳垂:“你在我眼里一直很小。” “五六岁而已,说得跟你七老八十似的。”陶灼被他说得心里不得劲儿,“电影不看了,我姑来了,马上我妈估计还得打电话催。” “那明天吧,我去接你。”厉岁寒说。 正好经过一家品牌店,他带陶灼进去,店员照着陶灼的尺寸拿来新款的外套,厉岁寒随手朝陶灼身上比了比,觉得好看,怕陶灼挨催也没让他试。陶灼还偷偷摸摸地想翻价标,他就搭了一件毛衣,直接买了下来。 陶灼两手空空去吃饭,再回到小区门口,手上多拎了两个纸袋,袋子里还插了一捧向日葵。 厉岁寒跟之前一样没下车,坐在车里看着他进小区,陶灼走两步又停下来,把自己的围巾拆了,小孩儿一样从车窗扔进去。 “送我了?”厉岁寒笑了。 两年前就该是你的。 陶灼没说什么,朝他摆摆手,遛了。 到了家一开门,小姑带着浩浩正穿鞋要走,见陶灼回来又留下来聊了会儿天,果不其然,没两句话就把话题往“女朋友”上面扯,问陶灼是不是跟女孩子出去了,找没找女朋友。 “哟,还买花呢。”小姑精准狙击,“给你挑衣服啦?好看好看。” 买花送花似乎理所当然应该是男女之间的事,陶灼一阵心虚,瞎扯八道地应付,老爸在看电视,老妈在削苹果,笑微微的也不说话。 陶灼有些郁闷,还很尴尬,甚至怀疑是不是老妈跟她那些亲戚朋友老姐妹之间透了些什么,这些姨啊姑啊怎么今年对他谈不谈恋爱的事儿这么狂热? 最后还是陶臻来解围,说浩浩是不是困了,开车送小姑回家。 老妈这才去拨拨向日葵,看看陶灼的衣服,问他跟谁出去了。 “说了朋友朋友。”陶灼把衣服和花都抱过去,没配合老妈的打探,直接回房间了。